“呃……我觉得……”女陪审员的脸上写满了纠结,迟疑了好半天:“事实上,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看来我还需要解释一下这其中的逻辑。”德威茨不紧不慢地说道:“无论你在未来有没有吃下蛋糕,但在你还未付钱的那个时间节点上,柜台上的蛋糕仍然分毫未损,仅就当时来说,甜品店并未出现任何损失,你与甜品店的交易也未能完成……”

“你之所以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付钱,当然也是基于这一点吧?”

“没错。”女陪审员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这个例子是否似曾相识?”德威茨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缓缓道:“让我们把关注点再一次拖回本案之中……尽管托马斯先生声称自己预知到了麦尔伦即将对他实施抢劫并用手枪夺走了他的生命……但在当时那个节点,这件事情并未发生。”

“人需要为自己尚未做过的事情负责吗?当然,有些情况是的。”

“你举起手中的枪,指着我的额头,枪中已经上了实弹,你什么时候扣下扳机,我什么时候去见上帝……这件事可能会造成两种结果——一种我死了,一种我没死。”

“至于没死的那种情况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许你被闻声而来的警察制服了;又或许你在最后一刻善心大发,所有的区别也不过是走上法庭后,量刑的不同而已。”

“但是,假如只看我死了还是没死这一点不同的话,那么你的罪名就很好界定了——一个是故意杀人,一个是杀人未遂。”

“我想各位应该很清楚,这两者的量刑标准是完全不同的吧?”

“而被托马斯撞死的麦尔伦先生呢?不,他甚至连杀人未遂都算不上,因为他根本没机会举起手中的枪,就已经丢掉了性命。”

“这顺序是不是有些问题?”

“还是那句话,女士,现在你还认为托马斯是无罪的吗?”

女陪审员面对德威茨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似乎有些窒息的感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他有罪!”

“稍等,你刚才的话里引导性是不是太重了些?”黑星的脸色第一次如此难看,举手抗议道:“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

“如果你有更有道理的观点,不妨也拿出来引导各位一番。”德威茨淡淡道。

“你说得一点没错,如果严格按照法律对于正当防卫的定义来做的话,我的当事人应该先停下车,然后走下来,等到麦尔伦举起枪,说出‘打劫’两个字之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弹射起步,把眼前这个想要了自己小命的抢劫犯撞死才对。”黑星讥讽道:“我们现如今当然可以用所谓‘正确的流程’来复盘当时发生的事情,因为就现在而言,两个人中活下来的那个是我的当事人……”

“但是当自己的生命已然危在旦夕的时候,正常人还会考虑到将来自己究竟会得到怎样的判决吗?面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抢劫犯,他随时都有可能举枪射击……”

“等一下,你能够百分百确定当时的麦尔伦会举枪射击吗?”德威茨突然高声打断了黑星的话,一股可怕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般挤压了过来:“如果你敢这么说,我立刻辞去原告律师的位置,永不再插手这件案子的一切相关事务!”

奇怪的是,面对德威茨这如同毒誓一般的承诺,黑星却一反之前的轻佻写意,反而罕见地完全沉默起来,似乎根本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整个法庭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

“奇怪啊……被告的辩护律师究竟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一下子不说话了?”蒂丽嘉疑惑道。

“他当然不能说话,不然不就和之前托马斯的供词自相矛盾了吗?”严修泽随口答道,但他立刻便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

“你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严修泽看着一脸无辜的蒂丽嘉,惊声道。

“就在刚刚……你可能是太专注了,就没发现我。”蒂丽嘉微微耸了耸肩,随后连声追问道:“你刚刚话才说了一半吧?到底哪里自相矛盾了?”

严修泽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狐疑,但也只能先放在心里,然后耐心向蒂丽嘉解释道:“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庭审,德威茨提出要重新检验托马斯的能力?”

“但你要知道,当时的德威茨最终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验证托马斯真的能够预知未来,而是要引出这样一个概念——未来并非是一条单线,而是有无数的可能性。”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未来本身便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

“你大可以说麦尔伦在托马斯下车后有大概率会打死他,但你不能说这个概率是百分之百的。”

“比如说,如果当时的托马斯真的停下了车子,并且下来,麦尔伦当然会掏出手枪指着他……但假如他不转身逃跑,而是乖乖配合麦尔伦的抢劫计划,或许最多会造成一些财产上的损失,并不一定真的会丢掉性命,这也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但那样不就将自己的未来都寄希望于一个抢劫犯的善心大发了吗?”蒂丽嘉疑惑道。

“没错啊,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在别人手里……而且还是个穷凶极恶的抢劫犯,自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托马斯当初会直接撞上去的原因。”严修泽无奈道:“可是,尽管合乎情理,但不一定合乎法律啊!”

“被告律师假如真的说出了麦尔伦百分百会


状态提示:307--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