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已经介入了，这起诈骗案是现在虚城的重点案件，警方正在调集一切力量破案。”
“但是根据之前的先例，诈骗案的主体早就已经潜逃，追回赃款的可能性不高，更不要说，目前最大的损失，其实在于被耽误了的耕地和来年的收成……”
庄不远皱眉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影响这么多人？”
陈主任叹口气道：“几个月前，有一批人打着虚城农业研究院的名号兜售种子，说有高产的种子，还说如果种子的产量不达预期，种子卖方会以亩产600公斤来回购，600公斤，已经是一家经验丰富、管理完善，没有疾病的农户所能达到的极高的产量了。这家种子的价格几乎是州内市场上种子价格的十倍，但是为了高产和保险，很多人还是买了种子。”
庄不远皱眉道：“虚城哪里有农业研究院？这些人就信了？”
连他这个不怎么种田的农民都知道这点。
高度集中、高度发达的城市，在不断将某些低附加值的行业，驱赶出城市。
即便这不是本意，市场自己也在这么做。即便是虚城给予补贴，一些低附加值，难以盈利的单位和行业，也会不断离开虚城，转移到其他成本更低的城市。
换句话说，有些行业的工资太低，担负不起员工们在虚城生活的开销，这些人要么转行了，要么离开了虚城。
现在人人炒房，追逐风口的时代，一些基础性的行业，面临无人可用的尴尬。
农业也是如此，在虚城，农业研究任务是委托给虚城大学和私人科研机构的，压根就没成立农业研究院，恰好农利新就是拿补贴的教授。
“农民迷信权威，随便一忽悠就信了。”陈主任道。
“你们监管部门呢？难道就没有做些什么吗？监管的时候不作为，事情发生了，让我们想解决的办法？”
“咳咳。”陶鲁德赶快咳嗽两声，示意庄不远别那么大火气。
陈主任被庄不远质问的满面通红，道：“他们的推广一开始做的很隐秘，我们介入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有数万名农户买了他们的种子。这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不够敏感。但我们立刻采取措施，到处进行科学宣传，阻止后来的人买种子，他们竟然还以为我们是阻止他们发财，我们的工作人员差点都被打了，这段时间小麦没有如期发芽，他们才觉得不对，又来找监管部门……”
庄不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有钱赚就一拥而上，被骗了就来找政府负责，这个套路真的是……
太特么熟悉了！
这个世界上钱那么好赚吗？
这世界上有包赚不赔的生意吗？
庄不远觉得，贾老头说的太对了。
农民都是淳朴的，前提是不要考验他们的淳朴之心。
更多时候，淳朴高尚的是他们，贪婪愚昧的也是他们。
庄不远觉得很头痛。
“那你们想怎么解决？”庄不远问陈主任。
其实本来是开会的，但是这会儿，却像是变成了谈判或者约谈了。
整个会场，只有陈主任和庄不远说话，其他人都静静听着，似乎不论庄不远什么态度，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
陈主任看的心惊啊，感觉他不像是在和一群企业家开会，而像是在和同一家企业谈话，这个年轻人，对虚城农业的统治力，竟然这么强吗？
陶鲁德也是苦笑，他这个会长，大概从庄不远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庄不远不想当这个会。
“其实这些农民最大的问题，不是没钱，而是抵御风险的能力太差，之前他们在买种子上面投入了太多，许多种粮大户都是几十亩，几百亩的土地，买种子的钱就至少数十上百万，这么多的投入而毫无产出，可能会直接拖垮一家家庭农场、小合作社或者小企业。我并不是想要各位拿出钱来直接援助，而是希望各位能够和他们签订一些购买协议，预付定金，帮他们渡过难关，降低风险。我也会尽最大可能，向市里争取一笔资金作为补贴……”
庄不远皱眉，购买协议也就意味着，将风险转嫁给了农产业公司。
像农业这种看天吃饭行业，风险很大的。
庄不远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他们都会遵从，但是自己没有这个义务，这些信任他的农产品公司老总也没有义务。
我可是资本家，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液的。
庄不远垂下眼睑，想了想，道：“现在最大的损失，其实是因为他们的来年收成被耽搁了是吧。”
“那么，只要有一种现在种下，可以替代冬小麦的农作物，就可以挽回他们的大部分损失了吧。”
“这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压根就没有能够替代的作物……”陈主任道。
庄不远拿出来之前赵民给他的一份资料，翻了翻道：“我这里恰好有一种抗低温，速生种的甜菜。”
庄不远本想说把种子免费发放给农民，但是想到了之前贾老头的话：“我这批甜菜种子，可以发放给农民，但是必须让他们拿购买骗子种子公司的购买协议和回购合同来换，风险我来承担，但如果执法机关追回了赃款，后续的补偿和退款，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陈主任皱眉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甜菜种子，产量如何？真的能速生？能弥补他们的损失吗？”
如果甜菜种子的产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