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背叛来的猝不及防。

柳相成还在替柳弛奔走,想尽办法替他脱罪之时,柳弛私下与地方州县勾结,借大皇子名义贩卖官职,谋取私利,后在罗万权死后收买地方官员,遮掩罪证的事情就已经变得罪证确凿。

除去冯蕲州递交圣前的那些证据以外,突如其来冒出的人证更是直接将柳弛打进了地狱。

柳相成彻底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你大哥他怎么会掺合进太许的事情?”

柳相成原以为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冯蕲州陷害他们,所以哪怕柳弛入狱,他也想着只要他能找到证据证明柳弛无罪,冯蕲州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毕竟在他心中,柳弛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无妄之灾总不至于天塌地陷。

可是如今那人证物证太过齐全,就算他想要说一声是陷害也根本不可能。

柳相成竟是不知道,柳弛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已经和大皇子他们有了那么深的来往,不仅仅替大皇子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还掺和到了太许的事情当中。

他明明,明明从来就没有交代过他这些。

柳徵站在柳相成身旁,看着他再没有往日成竹在胸的样子,嘴角轻扬了一瞬便垂了下来:“父亲,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哥那边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的罪证来,如今大哥已经移交大理寺候审,陛下定不会放过他,您快想想办法,救大哥出来。”

“救,你让我怎么救?!”

柳相成猛的抬头,眼里满是怒色:“我早就跟他说过,行事之前多想三分,切莫与皇室牵扯太深,可是他却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那太许的事情是谁都能做的吗,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是谁都敢去摸的吗?大皇子身边有陈家,有董家,有无数幕僚,可他们尚且知道自保其身远离此事,可是你大哥竟然糊涂到敢出头去替大皇子牵线,甚至还暗中跟地方州县之人来往。”

“如今人家将证据送到跟前,人证物证俱全,你让我怎么救他,难不成去劫狱吗?!”

柳相成说话间眉发皆竖,一口气憋在喉间。

出不得出,进不得进。

只恨不得抓着柳弛摇着他问一句,他是不是疯了。

柳徵看着他怒气勃然的模样,突然开口:“可是父亲,不是您说的,我们柳家要辅佐大皇子吗?”

柳相成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什么掐住,猛的抬头看向柳徵,就听得柳徵缓缓道。

“是您说,大皇子是如今朝中最有可能夺得皇位之人,能够庇护我柳家前程,也是您说,大皇子身边只有陈、董两家武将,我柳家若为文臣辅佐在他左右,待有一日他登基之时我柳家也能恢复往日荣光。”

“当初是您同意让我跟大哥与大皇子来往,也是您默许了大哥用敏芳来牵制大皇子,却将慧如送了进去。您说你曾跟大哥说不要与皇室牵扯太深,可我们柳家既然选择了大皇子,想要那份从龙之功,又怎么可能半点都不替他们做事?”

“若不谋事,大皇子怎肯信我们,若不帮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将我柳家视作亲信?”

“父亲,大哥与大皇子来往密切,不都是您默许的吗?”

柳相成一字一句的说着,而他言语却如利刃,每吐出一句话来,就像是刀子一样毫不留情的插入柳相成心中,让得他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跌坐在椅子上。

柳相成猛的想起来,当初柳弛算计柳敏芳的时候,他知道后的默许,后来柳慧如跟大皇子的事情暴露出来后,他的几次谋算。

他心里另有他想,可却因为一些隐秘不能轻易说出,总想着借大皇子之力替柳家谋权,想着柳弛行事自有分寸,等到他们羽翼丰满之时他便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两个儿子。

可是他却忘了,事有利弊两面,他固然守住了秘密,可是他的那些默许的态度,那些不自觉间流露的纵容,却是让柳弛他们以为,他真的已经将柳家的将来绑在了大皇子身上。

在柳弛和柳徵眼里,大皇子就是他们要辅佐的人,也是他们要竭尽全力去助他登基之人。

柳徵看着柳相成瞬间血色尽消的脸色,低低沉沉的问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柳相成心中一震,扭头看着柳徵那带着几丝逼迫的眼神,顿时便想起那一日柳慧如刚失了孩子,柳徵满脸冷色的问他他是不是瞒着他什么的时候,他曾斩钉截铁的说过,他没有。

柳徵先前本就疑心他更看重柳弛和柳青凤,更疑心柳慧如的事情是他们算计所来,如今柳弛已然入狱,柳家更是风雨飘摇。

如果让他知道,他先前一直瞒着他们的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他早就将柳慧如做了弃子,并且一直隐瞒的真相,他会如何?

是肯尽弃前嫌替柳弛想办法帮他脱身,保住他们柳家,还是气恨他的隐瞒,恨他的偏心,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柳弛身上,反而替柳家更添风雨?

柳相成不敢赌。

他后悔当初的隐瞒,却也知道眼下绝非坦白之际,他心中暗下决定,等这次事端之后,他定再不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只是眼前还不行。

柳相成避开柳徵的视线:“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们。”

“我的确选择了大皇子,可是那并不代表就要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他一人身上,储位之争动辄性命攸关,就算想要辅佐他上位,柳家也要留有自保之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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