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便全部瞧得清楚,那案上的佛像一脸慈悲,而佛像前摆着的长明灯却是早就已经倒在了桌上,里面的灯油撒的到处都是。

冯蕲州缓缓走到那长明灯前,看着那灯上繁复的佛文,还有那烧的漆黑的灯芯,眼底带着无边煞气。

看着身前放着的蒲团,还有那有些杂乱被踢翻在地上的木鱼和犍稚,他几乎能够想象的到,柳净仪这些年是怎样一边茹素忏悔,日/日念佛祈求心安,又是怎样一边将曾经待她如母,视她为至亲之人的素素推向黑暗深渊,甚至在以为她“身亡”之后怕冤魂寻仇,所以找了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来镇压于她。

哪怕明知道这样做会让她永坠地狱无法超脱,哪怕明知道这样做会让她成为孤魂野鬼不得轮回,可柳净仪却依旧还是做了。

用着她那副仁善面孔,做着这世间最恶毒之事。

简直让人恶心。

这种人,他怎能让她安然去死?!

冯蕲州伸手掀翻了已灭的长明灯,踩碎了脚边的犍稚,转身走出去时,就遇见刚赶过来的张继礼,张继礼正在命人将松韵堂中的东西朝外搬,见着冯蕲州后说道:“以前说这温家有异心我还没觉得,方才过来之时,我才发现这柳净仪和温正宏所住的地方,居然都在府中西侧。”

大燕以东南为贵,但这郑国公府之中,但凡贵气所在之地,以及那些主子的居所居然都在西北方向。

以前张继礼只知道郑国公府独立于城西,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真的像是温家所说,温家先祖舍不得祖宅之地,再加上体谅太祖皇帝立朝之初,不愿大兴土木,所以才沿用旧宅,可是如今看来,这郑国公府之中堂而皇之的尊西而贵,甚至于还藏着那么多通往各处的密道,若说他们没有异心,谁相信?

张继礼将之前冯蕲州给他的册子整理好,对着冯蕲州问道:“冯大人,眼下温正宏和柳净仪已死,这册子该怎么处理?”

冯蕲州淡声道:“自然是交给陛下,不然张大人准备如何?”

“我知道,只是冯大人也应当看过这册子上的东西,那柳家……该不会是那个柳家吧?”

冯蕲州看着带着些试探之意的张继礼,直接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上面的柳家指的是谁,这京中朝中柳姓之人不少,外放各地担任要职的官员之中也有几个姓柳的,想要知道这账本上所说的柳家是谁,怕是还要细查。”

“张大人若有兴趣,不妨留着查查?”

张继礼闻言顿时脸色一僵,连忙摇头:“冯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言,此事本就跟刑部无关,就算要查也是冯大人的都察院去查,这东西我看还是直接送进宫里的好。”

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

如今温家才刚倒,折了个郑国公府,温正宏和柳净仪被赐死之后,连带着温家上下发配的发配,为奴的为奴,陛下怕是正在盛怒当中,而阳桧那边战事未平,朝中更是动荡不已,这个时候再把柳家牵扯进来,会闹出什么乱子不用想也知道。

他可没兴趣去触这个霉头。

冯蕲州闻言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劳烦张大人一并送进宫中。”

“冯大人不入宫?”

“不了,陛下还命我清查吴家的宅子,处置吴家剩下的那些人,张大人先行回宫,我随后再去。”

张继礼听着冯蕲州的话,想起吴家留在京中的那些旁支之人,便没在多问,任由冯蕲州离开,而他则是把从郑国公府抄出来的东西整理成册,然后连带着那两本账册回宫复命,丝毫不知道自己替冯蕲州躺了枪,更不知道等那些东西送到永贞帝跟前之后,迎接他的便是一阵狂风骤雨,被永贞帝的怒气扫得他险些破口骂娘。

……

河福郡如今处于战场中地,既要应付南越,又要交战吴世军,京中每一日都能接到河福郡告急的战报,甚至于仿佛下一瞬河福郡便会城破人亡,可实际上河福郡外面看似溃散,可内里却犹如铁桶。

无论是阳桧的叛军,还是南越趁火打劫的军队,除却丢了一座早已经人去楼空用以做饵,足足坑了吴世军手下三万大军的曲宁城外,其他连半点便宜都没有被他们讨到。

从战起之时,再到现在已足足过了七日,贺兰家手下大军据城而守,吴世军那边早已经露了急相,而南越那边也越发急切起来,谁都知道,一旦京中援兵到来,战局立转,到时候再想拿下河福郡,甚至于拿下白安城,便根本没了机会。

吴世军与南越那边开始接触频繁,而他不知道怎么让得西疆那边也动了心思,蠢蠢欲动想要掺合进来。

冯乔从战起之时,便一直待在翁家府内没有外出过半步,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她出去不仅毫无用处,反而极有可能会成为拖累,更何况如今白安城里看似安全,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城内当真半个细作都没有。

她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隐秘,若是她不小心落在那些人手里,到时候战局不会因她而变,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出事便对吴世军和南越妥协,为她伤心的只有关心她之人。

玲玥每日都会将外面的消息带来给她,而这一日她进来之时,手上还抓着只信鸽。

“小姐,京里头来消息了。”

冯乔闻言连忙起身,接过信纸打开来看之后,当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小姐,二爷怎么说?”

“京中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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