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阑和陈品云都是一噎,纷纷抬头瞪着冯蕲州。

这个时候去圣前奏言,不是找死吗?

要知道朝中不想襄王出狱的可不只是他们,刚才在金銮殿上,御史台的人才因为问及襄王的事情遭了永贞帝训斥,他们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凑上去,冯蕲州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故意拿话来堵他们!

冯蕲州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两人眼底的气急败坏,看了眼天色说道:“眼下时辰还早,都察院中还有要事需本官处理,本官就不妨碍二位大人叙旧了。”

“陛下已下令释放襄王,二位大人若有什么不解的,可去天牢前看看,说不定襄王今日脱困心情好,会好好与二位大人好好说道说道,本官就先告辞了。”

冯蕲州说完之后拱拱手就走了,郭崇真瞅着那两个脸黑成锅底的一品大员,忍不住颇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他有时候挺看不明白李丰阑和陈品云的,总觉得这两人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这冯蕲州的嘴巴之毒从未输于人前,特别是对他有恶意之人,冯蕲州能三两句话就毒的人怀疑人生。

更何况襄王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陛下授意,不予追究襄王的事情,否则就算是冯蕲州肯放了襄王,永贞帝又怎么可能肯轻饶了他?

如今永贞帝轻拿轻放,虽处置了蔡衍等人,对襄王却只不过是罚俸禁足写一份罪己书罢了,摆明着是要将这件事情掀过去,这两人平日里精明似鬼,这会子却还抓着冯蕲州不放,不摆明了找怼吗?

郭崇真摇头晃脑的离开,李丰阑和陈品云却是都气得脸色铁青。

他们恨恨的看了眼冯蕲州的背影,紧紧咬牙收回目光后彼此瞪了一眼,然后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子就走。

两人虽然背对背离开,可脑子里几乎是同一个念头。

该死的冯蕲州!

真的好想揍他一顿!

萧闵远出狱这一日,韦玉春亲自来迎,天牢所在的方向在城东,而等着韦玉春将身形狼狈,神情却格外熠熠的萧闵远接入马车,送回襄王府的同时,冯乔和冯长淮正坐在当初两人见过面的茶楼里。

昨日晌午的时候,冯长淮就送了信约她今日见面,冯乔只是稍作迟疑,就应约而来。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壶茶,两人相对而坐,那茶炉上寥寥升起的青烟,让得彼此的脸都有些模糊不清。

冯长淮坐在那里,神色复杂的看着冯乔,就算早知道她没那么简单,可当真正见识过她的手段之后,他才知道他当初到底有多小瞧了他这个妹妹。

冯妍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有参与,他知道温禄弦是怎么入的襄王府,知道冯妍是怎么和襄王搭上的关系,更清楚知道襄王的事情和冯乔脱不了干系,他原是以为,冯乔图谋的,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冯妍当初对她的算计而已,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们最后居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局面来。

冯乔父女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冯妍,而是襄王……甚至于,是郑国公府。

得知襄王被送进天牢之后,冯长淮整个人就一直有些坐立难安,生怕襄王的事情牵扯到他自己,更怕郑国公府的人找到他,直到数日前刘氏之死,还有冯妍突然找上门来向他求助之时,他才忽然发觉事情到了何种地步。

这几日他刻意在人流聚集之地徘徊,当得知襄王逃脱囹圄之时,他就知道,他在这京中,留不得了。

冯乔能感觉到冯长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微侧着头,黑而明亮的大眼直直的看着冯长淮,浅声开口问道:“大哥今日约我出来,不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冯长淮抿抿嘴角:“我准备离开京城了。”说完他语气微顿看了冯乔一眼,才又继续道:“今日见过你之后,立刻就走。”

冯乔手里把玩茶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冯长淮的模样,这才发现冯长淮身上的穿着打扮格外的简练,一袭夹层的青布短袄,往日的长袍换成了利落的长裤,脚下穿着外出的马靴,他左手边的凳子上放着个灰色包袱,包袱口打开了一些,能看到里面放着衣物…

冯乔开口道:“大哥怎么会突然想要离开京城,还走的这么急?”

冯长淮摇摇头说道:“离开京城本就是我早就打算好了的事情,父亲本就是罪臣,圣上虽然仁慈,未曾追究亲族之罪,但我终究是顶着罪臣之子的名声,在京中难以立足,与其在这京中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倒不如离开京城,去外间谋一份生计。”

“早前我原是想着,等母亲身子好一些了,再带着她一起离开,只是她终究是没等到这一天……”

冯长淮提起刘氏,声音有些晦涩,像是难过,却又像是解脱。

冯乔听着冯长淮的话,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离开京城…”

“你知道。”

冯长淮没等冯乔把话说完,就直接说道:“我知道我不用离开,你和二叔也不会为难于我,当初父亲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二叔也从未对我赶尽杀绝,哪怕我留在京中,你和二叔也不会针对于我,可是卿卿,这京中却并非只有我一人,有冯妍在,她的野心太大,大到她自己承受不了野心之后带来的结果,她的野心迟早会害死她自己,也害死我。”

说道这里,冯长淮脸上有瞬间的晦暗,自嘲道: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我明明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之前为了自保,我毫不犹豫的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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