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手背上曾被冯乔包扎过的伤早已经全部好了,可是此时却突然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翻开了皮肉,让得他手指疼得发麻,锥心的疼痛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冯长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各种目光,也仿佛看不到不远处那些下人鄙夷的眼神,就那么顶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五道巷。

长街之上,人潮并没有因为大雪就少了多少,冯长祗狼狈的站在路口,不远处围着厚厚帷幕挡着寒风的茶寮之中,几个书生一边喝着热茶啃着热饼,一边群情激奋的说着冯家的事情。

“你们知道冯家吧,就是那个一门三杰的冯家,以前多风光啊,虽然不是什么世家门阀,可这京中说起冯家,谁不叹一声殷贵,就连那些世家也想着与冯家攀亲,可谁能想到富贵门第之下居然如此污浊。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谢氏母子三人当真是一脉相承的恶毒,怎就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何止是恶毒,我听闻这些年冯家一直都靠着那冯大人才能有那般殷贵,就连冯远肃能当上礼部侍郎,也都是因为冯大人从中周旋,他们不只不知感恩,还害人妻女,简直是丧尽天良。”

“不过冯蕲州下也未免太狠了点吧,好歹是血脉至亲,这一下怕是要全死个干净……”

“我呸,这算什么血脉至亲,你没听人说吗,那谢氏根本就不是冯大人生母,当娘的杀了人家母亲,夺了人家母亲的正室之位,当儿子的又杀了人家妻子,还一心陷害别人,要换成是我,怕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让他们不得好死!”

“就是,人家冯大人已经够仁慈的了,听说只是报复了他们母子三人,那冯恪守的孩子和冯远肃的妻儿可都还好好的在冯家呆着呢!”

“要我说啊,冯大人还是太过心软了,斩草不除根,可是会后患无穷的,那母子三人俱都恶毒,谁知道小的将来会不会也害人,这种人,就该早死早干净,省的留下来祸害别人!”

冯长祗耳边全是议论冯家之事的声音,他耳中嗡嗡作响,紧紧咬着嘴唇的脸上煞白一片。

他想要辩驳,想要说不是这样的,想要说父亲和祖母没有害人,想要说他们不是这样的,可是他张了张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实如何,他不是不知道,冯乔说的那些话,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明白那些真相是何等残忍,那些自欺欺人的假象,那些他自己安慰自己的言语被人生生撕裂开来,让得他觉得已经麻木的心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冯长祗身形摇晃,数日未曾休息的身子再也遭受不住,眼前发黑的站在路中央,只觉得天地都好像昏暗下来。

远处有马车疾驰过来,耳边仿佛有人惊恐大喊着让他让开,可是他却挪不动身子,脚下犹如被钉住了似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冲撞了上来,几乎下一瞬就会将他踩踏在马蹄之下。

“该死!!”

耳边传来一声咒骂声,原本立于原地的冯长祗被人撞了开来,那马车擦着他身前跃了过去,而冯长祗摔倒在了雪地上后,只隐约看到身旁不远处趴着的娇小身影,嘴唇动了动,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红绫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跑到了冯乔身旁,扶着她上下察看。

对面赶车的那人好不容易拉停了受惊的马匹,满脸铁青的抽着鞭子就想朝着地上的两人打去:“你们没长眼睛,看到车了不懂得让吗,要是弄翻了老子的东西老子要你们的命!”

葛千双眼一寒,扬手一马鞭打落那人手中的鞭子,听着那人口中污言秽语,再一鞭子直接打在了那人身上,余力抽断了半边车辕。

刚才还嚣张的车夫疼得大叫出生,声色内荏道:“我家老爷是诚郡王,你敢伤我不要命了…”

“我家小姐是荣安伯之女,回去告诉诚郡王,他若是想要找麻烦,直接去都转运司找我家二爷!”

那车夫先是没想起来荣安伯是谁,更何况一个伯爷怎么也大不过郡王去,他正想怒骂出声,谁曾想听到后面那句去都转运司找二爷时,瞬间想起了这几日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有关冯家的事情。

那荣安伯,不就是都转运使冯蕲州吗?!

想起那七皇子都因为冯蕲州还被贬为庶民,惨遭圈禁的事情,他顿时脸色煞白,吓得双腿发软。

诚郡王不过是个并无实权的富贵勋爵,在旁人面前还能显显威风,可那冯蕲州是谁,他可是朝中重臣,如今更是风头无二。

如果换成是旁人,诚郡王为了脸面或许还会袒护他,可是冯蕲州……

如果让诚郡王知晓他招惹到了这般麻烦,别说去找冯蕲州麻烦,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打死了他,用他这条小命去给冯蕲州赔罪。

“小人…小人有眼无珠,绝非有意冒犯冯小姐…求冯小姐饶命……”

那人双腿发软,瑟缩着嘴唇求饶,而葛千早就知道结果,丝毫没有以势压人的不安,而是冷眼看着那人寒声道:“还不快滚!”

“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那人连忙手忙脚乱的爬上马车,期间还因为踩到了积雪险些栽了跟头,等到马车离开,葛千才快步走到冯乔身旁,看了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冯长祗,对着冯乔道:“小姐,你没事吧?”

冯乔沉着眼,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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