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整个冯家人齐聚在桌前,冯乔领着冯熹到了前厅的时候,冯恪守等人都已经到了,而之前还恹恹的冯老夫人精神也好了许多,虽然仍旧带着病容,可却也让李嬷嬷扶着出了常青院的门,正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她身上换了一身衣裳,湖蓝色的对襟锦褂,厚厚的丝绒湘裙,头上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插着两支福团百寿的金丝镶翠簪子,若非她脸上苍老了许多的容颜,那副姿态,简直像极了冯乔他们还没离府时的模样。

当冯乔领着冯熹珊珊来迟时,冯老夫人看着越发娇俏好看的冯乔,刚想开口训斥几句,站在她旁边的李嬷嬷就已经扯了扯她的衣袖,借着添水的模样低声在她耳边道:“老夫人,二爷还在。”

冯老夫人脸色变了变,看了眼坐在左下首的冯蕲州,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娘亲,爹爹!!”

冯熹一见到宋氏和冯远肃就扑了过去,挂在宋氏身上撒着娇。

冯远肃见状皱眉,伸手捞着冯熹将她从宋氏怀中扯了出来,让她站好后才训道:“给我站好了,看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父亲,熹儿还小…”冯长祗在旁说道。

“再小也得讲规矩!”

冯熹被冯远肃训斥了一通,撅着嘴瞪着冯远肃,不高兴的扭头蹭到了冯长祗身边,冯长祗安慰似得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双眼却是有些忐忑的落在冯乔身上,只可惜冯乔却没看他。

冯乔缓缓走到桌前,对着几人行礼道:“祖母,大伯,三叔。”

冯远肃点点头,正想让冯乔入座,谁知道回来时便有些醉醺醺的冯恪守却是半靠在桌上嗤声道:“呵…大伯?你爹可是堂堂的都转运使,陛下眼前的红人,我不过是个八品小吏,人人可欺,怎敢当你这声大伯,冯小姐怕是叫错了人了。”

“大哥!”

冯远肃皱眉看着冯恪守,即使隔了半张桌子,他却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脂粉气和酒味。

冯恪守明显是刚从那些地方回来,甚至连衣裳都没去换过,想起这段时间冯恪守干出来的那些出格的事情,冯远肃眉心更紧。

冯恪守见冯远肃眉宇间的嫌恶,冷笑道:“怎么,你们一个个位高权重,都比我强,我如今连句实话也说不得了,他冯蕲州心狠手辣害我丢了官职,让我在朝中无立足之地,如今假惺惺又想干什么,难不成来看看我这个亲大哥被他折腾的有多落魄吗?”

冯蕲州淡淡看着冯恪守,神情不喜不怒,可就是他这份冷静,却是刺激的冯恪守整个人犹如被惹怒的疯牛。

他红着眼看着冯蕲州时,眼睛里全是怨恨和不甘:“冯蕲州,你既然都已经滚出去了,如今还回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觉得还不够赶尽杀绝,想要回来斩草除根?”

桌前众人都是脸色难看,生怕冯蕲州会被冯恪守激怒,就连之前一直想要教训两人的冯老夫人也不由沉了脸。

她是恨冯蕲州不顾血脉亲情毁了冯恪守的官途,更恨他当初半点不留情面强行搬出了冯府,可是之前李嬷嬷曾跟她说过那番话却是点醒了她,如今的冯蕲州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处处顾念着冯家的冯家二爷。

冯蕲州的心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硬,他愿意回来就已经是难得至极的事情,而若他能一直留在府中,他们未必就不能修复关系,冯恪守虽说丢了官职,可只要冯蕲州愿意,再加上冯远肃从旁帮衬,冯恪守想要再起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大房还有长淮,他如今这般年轻,甚至还未娶亲,他还多的是机会能够入仕,若能得冯蕲州庇护,他未必就不能走到当初冯恪守的位置,可是如果激怒了冯蕲州,别说是冯恪守,连冯长淮也完了。

冯老夫人一拍桌子怒声道:“够了,冯恪守,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大白日的就喝的醉醺醺的说胡话,要撒酒疯滚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

“我撒酒疯,我哪句话说错了?他冯二心狠手辣,狼心狗肺,半点不顾念亲情,母亲你居然还护着他,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你!!”

冯老夫人气得一个趔趄,她本就病了许久,身子虚弱,眼下被冯恪守这么一气整张脸铁青,险些背过气去。

冯远肃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扶着冯老夫人,怒视着冯恪守道:“大哥,你疯了,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二哥回来不过是探望母亲,小住几日而已,我知你记恨之前的事情,可你的官职若有二哥帮衬,并非不能起复……”

“我呸!”

冯恪守身上哪还有半点以往在大理寺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哪怕再嫉妒冯蕲州,再怨恨冯蕲州比他厉害,可表面上却依旧会摆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可当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官职被冯蕲州一手毁了之后,他连那层表皮也懒得再维系。

他是被陛下亲自贬的官职,身上更背着污点,就算能有起复,再有升迁,那也只可能是闲职,朝廷怎么可能再重用一个背着污点的官员?

他当初熬了那么多年,才熬到了大理寺丞的位置,眼看着他就要熬出头了,却生生的被冯蕲州给毁了,名声全无,他怎么能不恨?!

冯恪守看着冯远肃骂道:“你靠着冯蕲州才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人人钦羡,你当然替他说话,可想要我跟你一样对他摇尾乞怜,你做梦!”

说话间冯恪守扭头看着冯蕲州,脚下有些踉跄着走到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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