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声音软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冯长祗脸色煞白。

他没想到冯蕲州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冯乔,更没想到冯乔会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他耳边仿佛又出现那天冯蕲州毫不留情的嘲讽声。

眼见着冯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冯长祗心中一慌,急声道:“没有,我没有算计二伯,卿卿,我只是想让二伯辅佐七皇子,七皇子是明主,大世之争,谁也难以独善其身,我只是想为二伯留一条后路,我从没想过要算计他…”

冯乔听着冯长祗的话,眼底的笑意彻底消散。

那天冯蕲州告诉她冯远肃父子联手,与萧俞墨一起算计他时,她虽然气恼冯长祗和冯远肃这般对待至亲之人,可更多的怒火还是针对萧俞墨和其他人。

她恨萧俞墨利用二人,更憎恶萧俞墨算计爹爹,可是如今听到冯长祗当着她的面再次说这些话,用着那自以为是的语气,说着他所做是为了冯蕲州好之时,她心头怒起之时,更多的则是浓浓的失望。

如此的二哥,怎么会是当初那个从狼窝中将她救出,一心一意只想要她安好的人?

如此的二哥,他怎么可能是当初那个教她朝策谋略,护佑她走出阴霾,让她学会如何自保,学会如何在乱世中拥有一席之地,至始至终都站在她身后保护她教导她的人?

眼前的这人容颜稚嫩,远没有那时候的冯长祗成熟稳重,可年岁再小,经验再浅薄,他难道连起码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冯乔眼中沉了下来,思绪纷杂间突生抹暴躁之意。

她深吸口气后,抬头对着冯长祗说道:“二哥什么时候如此天真?”

“先不论那七皇子是不是明君之主,有没有那个本事夺得储君之位,打败其他人登上皇位,就算他是,这难道就能成为你和三叔与外人合谋,来算计爹爹的理由?”

“爹爹在朝中这么多年,他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更知道该怎样才对他最为有利,对冯家最为有利,你与三叔投奔七皇子,爹爹虽未明确表态辅佐于他,可却也数次曾暗中相救,甚至出手相扶。”

“七皇子若真想招揽爹爹,大可示之以诚,以诚心相邀,而不是利用你们父子,利用你们自以为是的好意,来试探爹爹的底线,拿爹爹的安危甚至整个冯家的将来去算计逼迫于他。”

冯长祗被冯乔说的脸色潮红,眼前冯乔的模样,甚至与那一日冯蕲州毫不犹豫的嘲讽他和父亲时的那张脸重叠。

冯长祗心头涌起羞愤之意,挣红了脸紧大声道:“我承认不该和父亲逼迫二伯,更不该小觑二伯手段,可你既然知道此事,就该清楚那日是我和父亲一念之差,这件事情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子期更是曾劝阻过我们,可是二伯突然出手,让顾家毫无防备之下几乎置他们于死地,顾家何其无辜,二伯若有不满大可冲着我来。”

“冲着你去,你以为你就能承受得了?你若不是姓冯,若不是叫我爹爹一声二伯,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站在这里,愤天怒地的指责我爹爹?”

“若你不是冯长祗,若你不是仗着血脉至亲的情分,你敢如此在一个朝廷重臣府中大喊大叫?!”

冯乔毫不留情的嘲讽出声,说的冯长祗面露羞愤之色,他怒声道:“可顾家是无辜的……”

“顾家无辜,难道我爹爹就活该被人利用算计?”

冯乔冷声道:“这朝中但凡参与夺嫡之事的人,有几个手上干净,又有谁人真正无辜,当初顾炀假意投诚大皇子时,明知道大皇子欲对爹爹下手,他可曾有半点开口阻拦?”

“后来屡次让你来试探爹爹底线,甚至诱使大皇子将爹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又利用爹爹接管调查沧河水灾一事,挑起大皇子、四皇子不和,借蔡衍将襄王拉入其中,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他顾炀的功劳?”

“顾家当初既然选择了参与储君之争,想要去搏那一份从龙之功,那就早该想到会有今日,成王败寇,爹爹若是不出手反抗,难不成要坐以待毙,等着你们将他逼至绝境,将他逼得再无退路,不得不成为七皇子手中棋子,助他争王夺帝?!”

“你说顾家无辜,那爹爹又何其无辜,当初在随州,他冒着天大的风险救你们于危难之中,后来屡次暗中相助,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爹爹的,说一句狼心狗肺都是轻的!”

冯长祗被冯乔毫不留情的言辞说的脸上血色尽失。

顾煦原本闭口不言,听到冯乔此话之时,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冯乔脸上怒容,听着她口中犀利言辞,顾煦目光暗沉,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了真正的冯乔,看着她时,再不是当初那个在凉亭之中,露出一口细牙笑容狡黠的小姑娘。

冯乔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知错,说你不该和他们一起来算计爹爹,可你今日带着顾煦来找爹爹又算是什么?先不说爹爹没那个本事救顾炀,就算有,他凭什么要救?”

“如今大皇子已经知道顾家和七皇子之间关系,四皇子和襄王更是对七皇子虎视眈眈,人人都知道顾家是七皇子的人,这个时候,爹爹若是出面去救顾炀,便是摆明了他也是七皇子一党,届时满朝视线便会落在爹爹身上,你可有想过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

“陛下会怀疑爹爹结党营私,勾结朝臣,其他人会认为爹爹投靠了七皇子,甚至七皇子以往的蛰伏全是因为爹爹在后面出谋划策。届时无论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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