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创造的那一场梦境,花费了她很大的心力,直到现在头还有些晕。江菱朝外面望了一眼,夜色已经很深了,透着一丝一丝的寒意,应该是又要下雪了。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想稍微睡一会儿,但是怎么都睡不着。

在荣禧堂里听到的那些话,如同外面的风雪一般,久久地挥之不去。

不管如何,既然听到了那些话,便不能坐视不理。江菱略略地喘了口气,阖上眼睛,重新创造了一场梦境。不过这一回,梦中的场景却不是荣禧堂,而是紫禁城。

天空中仍旧飘着薄薄的小雪,宫里宫外皆是一片静谧。

江菱坐在树梢上,手指一下下地轻叩着枝条,扑簌簌掉落了一地的残雪。

一个人从宫道的尽头往这边走来,是个刚过弱冠的少年,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刚从乾清宫里出来。有两个宫女在宫道旁边扫地,背对着那位少年,咯咯娇笑道:“北静王妃这回可糟糕了,要是荣国府二姑娘当真进了王府,你猜会如何?”

那位少年停住脚步,驻足细听。

另一位宫女哗哗地在扫地,撇撇嘴道:“不是说要送到北静王府里么,莫不是为了南安王世子?这一门一贵妃一王妃,即便是索相家里,又或是明中堂家里,也断断出不了这样的人家吧。我还听说呀,这回是想借着北静王妃的手办事儿。不是说,北静王妃曾是他们府里的表姑娘么?”

随后又是一阵银铃般的脆笑,扫帚扫在地面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少年站在她们身后,慢慢地捏起了拳头。

江菱轻轻叩了一下树枝,第一场梦境碎了。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好。

在北静王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开始警惕荣国府的那些人。这样一来,不管将来她们想要做什么,都伤不到林黛玉半分。至于北静王将会如何去做,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慢慢地,一缕淡淡的梅花香飘散在空气里,构造了第二场梦境。

第二场梦仍旧是在紫禁城,天空中飘飞着残雪,天光已经渐渐明了。贾元春靠在床柱上,望着遥远的天际,愣愣地有些出神。

“明天一早,宝钗就要过来了。”贾元春喃喃自语道,“但不知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娘说的没错,我与宝玉本来就是绑在一处的。要是宝玉得了好儿,我在宫里也不会这样艰难。只可惜,只可惜荣、宁二府式微,薛家彻底败落,王家像是瘸了腿,唯独一个史家还是好的。一门两侯,一门两侯要是放在我们府里,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光景。”

贾元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外面有人叩了叩门,是来给贾元春送燕窝的。

贾元春低低说了声“进来”,便躺回到床上假寐。外面走进来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宫女,手里端着一盏燕窝,轻轻搁在案桌上,轻声道:“娘娘请慢用。”

贾元春道:“出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宫女道了声是,留下燕窝,阖上房门退了出去。

贾元春起身走到案桌前,捧起那碗燕窝,一勺一勺慢慢地搅动着,但却一点儿都吃不进去。搅着搅着,她忽然轻轻呵了一声,自语道:“史家神隐,薛家的日子过得艰难,现在又是黔驴技穷。宝玉前边儿还有一个贾琏,一个贾兰,真想要那个爵位,可算是千难万难。但不知道,为何娘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情,是因为凤姐儿在琏二爷跟前,说不上话了么?”

屋檐上传来啪嗒一声轻响,第二个梦境碎了。

江菱睁开眼睛,望了望外面朦胧的天光,微微地喘着气。

连续制造了三场梦境,而且还是三批不同的人,实在是有些耗费心力。她阖眼睡了一会儿,感觉到好一些了,才起身洗漱,又略用了些早膳。

一位嬷嬷担忧地问道:“小主的脸色有些不好,可是昨日累着了么?”

江菱摇了摇头,笑道:“无妨的。”她的身子本就比普通人要好一些。

另一位嬷嬷劝道:“小主千万要顾惜自个儿,你现在可是……”猛然刹住了话头,硬生生将话题拐了个弯,又笑道,“小主可需要什么吃的用的,便同我们说,千万别紧着自己。”

江菱抚了抚自己的耳垂,叹息道:“我现在没有什么所求了。”

嬷嬷们两两相望了一眼,又各自地退了两步。

“噢,对了。”江菱道,“昨天北静王妃走得急,我有件东西忘了带给她。你们替我送到北静王府去。还有,再替我带些话过去。”

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在梦境里提醒过北静王,但有些话,还是要点醒林黛玉的。

嬷嬷们称是。

江菱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一件礼物,又准备好了一封信,让人送出了宫。这封信里的语气相当模糊,唯有林黛玉一个人,才能看懂她到底写了些什么。送完信之后,江菱在屋子里歇了一会儿,便又听说,荣国府的宝二奶奶进宫探视,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第二天早上,林黛玉给她回了一封信,说北静王已经决定,让她住到太妃的园子里。这样一来,不管荣国府的人想要做什么,都能用“闭门谢客”四字,一概拒绝之。

江菱顺手将那封信丢到火盆里,烧了个干干净净,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有北静王在,她便不用担心林黛玉被人利用了。

当天晚上,江菱又到贾元春的梦里问了问,得知薛宝钗前一天进宫,仍旧是为了贾宝玉的事情。她想让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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