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回到前厅,药独老人走到主座前,提起茶壶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抬杯轻啜一口后放下,这才面对钱小宝等人说道:“你们随意坐罢。”说着话眼睛轻瞄一下手边茶壶:“若有什么需要还请自便,我这谷内向来简陋,可没有下人服侍。”

“不敢不敢。”钱小宝说完执起欧阳兮左手来到主人右侧坐下,钱二则走上前对药独老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后斟满两杯茶分别送到了刚刚落座的那二人面前。

“闲话莫提,你们要取‘凤舌草’和‘鸠羽’不难,我只有一句话要问。”

钱小宝正襟危坐面向主座回道:“前辈尽管问,晚辈必定知无不言。”

“好。”药独老人点点头,抬起茶杯再饮一口,问道:“何人叫你们来取这两味药?”

“方才也同您讲过,是……”

“年轻人,”药独老人打断钱小宝未说完的话,眼神状似无意扫她一眼:“想好了再开口。”

钱小宝闻言停顿了一下,在那瞬间心中转过了千万种念头,正思量着该不该将实情道出,欧阳兮却早她一步出声说道:“就是一个大夫叫我们来拿的。”

“哦?不知这位大夫可有姓名?”药独白皙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手边茶具问道。

“这……”

“回前辈,是邪医巫姑娘指引我们前来的。”钱小宝抢过话头说完,随即双眼向前目不转睛盯着药独观察她的反应。

悠悠然在主座喝着清茶的人却好似早就已经知道答案,面不改色轻瞟钱小宝一眼,说道:“你这小子倒还算老实。”

欧阳兮虽不知道钱小宝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将巫灵夕来时交代的话全部抛诸脑后,但想来她这么做必定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当下便只管盯着药独说道:“您的问题我们已经答了,那是不是可以把药拿走了?”

虽只相识片刻,药独却好像已经习惯了欧阳兮如此耿直率真的做派,见怪不怪看着她轻笑一声道:“小丫头,你着什么急,难不成还怕我老人家反悔?”

谁料,欧阳兮听完这话却是紧皱眉头,将话锋一转:“我说前辈,您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老人家,听得人心里怪极了。”

“哦?”药独扬眉看着她,略带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欧阳兮跳下椅子踱步到她面前,盯着眼前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的清丽容颜看了半响,说道:“我也不知道您有多大年纪,但单从这张脸上来看,却是和‘老人家’这几个字相差太远了,总给人少年老成的感觉,你说怪不怪?”

女人爱美总是天生的,纵然是常年独居一隅不问世事的药独,听到如此夸赞也免不了心中难以自抑的欢喜,但她毕竟多活了这些年岁,隐藏心事的功力自是非一般人所及,是以也只淡淡一笑,道了声:“油嘴滑舌!”

“放心,既已应了你们,我老……”想了想,摇头轻笑一声改口道:“我自是不会食言。只不过现下天色已晚,断崖边地形陡峭,尤其到了晚间,清雾萦绕间更易遮挡视线,你们不熟悉此地情形,即便去了也是取不到那两味药的。”

钱小宝闻言面露担忧之色,药独见状又道:“说起来你们运气也算不错,我徒弟宇儿刚好昨日过来探望我,不过他现下去了山上采药,待他回来,我唤他明日引着你们去将那两味药采了便是。”

“真的?那可真太好了!”

欧阳兮高兴地一拍手掌转头望向钱小宝,却疑惑地发现对方听到这消息不仅不像她这般欣喜,那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愈发明显。再转头看她身旁的江清潇,居然也是一脸的阴晴不定,惟有无影还算正常,亦是看着那二人满脸不解。

“小宝,怎么了?”欧阳兮走过去扯着衣袖轻声问她。

钱小宝抬头冲她一笑,若无其事般说道:“没什么。”

药独将这一切默默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面对众人说道:“我这里厢房不多,只两间闲置的,你们自行分配一下罢。”说完抬步便朝着门外去了。

欧阳兮牵着钱小宝的手默默地在药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小声低头问道:“小宝,咱们在这儿住下了,那巫灵夕可怎么办呢?”

她可不是多大慈大悲跑去担心那个心肠和嘴都有够歹毒的人,只是生怕万一那人等不及走了她们即便拿了药回去也一样不能救人。

“放心。”钱小宝像是一眼就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她若想走,断不用等到现在。”

欧阳兮一听这话瞬间便将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也是哈。”

走在前面不远处的药独将这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脸上神情未动分毫,只将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弯起,于大腿外侧十分惬意地叩了几下。

药王谷虽没有贴身服侍的下人,却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负责煮饭。菜色虽不见繁复,那味道却真出其得好,直吃得欧阳兮连打饱嗝,实在咽不下去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待众人吃饱,烧饭的老妇人便步履蹒跚前来收拾碗筷。欧阳兮一向是个不习惯被人伺候的,在钱府时都是些年轻伶俐的小丫头也还勉强能接受,现下被一个年纪明显比自己大的多,而且一看就年衰体弱的老人侍奉,她心里自然过意不去,当下也站起身将空着的碗麻利地一一摞起,说道:“老人家,我来帮您收拾吧。”

那老妇人闻言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将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地回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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