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他开车将然然带回来后,顾琛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虽然李助理时不时仍然会过来一趟,但杜言一还是察觉到了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疏离。

顾琛站他面前,曾经有过温和柔情的眼眸此刻却只有难以望尽的宁静与深沉,“不为什么就不能回去了?”

杜言一别开眼睛,“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顾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杜言一愣了愣,心底因为他一句话而激的波澜渐渐平静下来,垂眸望着地板上反射出的亮光,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神色,长长的睫毛因为不安而微微颤动,顾琛看着他为难隐忍的样子,压在心底的闷气像是被针戳破了一个小孔般,一点一点的散了下去。

抬手摸了摸那人白皙漂亮的侧脸,顾琛无奈叹了口气,破掉声音里的寒冰,轻声诱哄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所不知,每天猜来猜去,我也会累。”

杜言一抬起头,顾琛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缓慢而又坚持道,“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要说出来我才会知道。”

望着顾琛的眼睛,杜言一早已坚定的内心突然动摇了下。

要说吗?可以说吗?说了...他会相信吗......?

杜言一看着顾琛,眼底的不安与挣扎分外明显,顾琛静静望着他,表面上寂静无澜古井无波,事实上一颗心也早已经被颤巍巍的吊了起来,他渴望杜言一对他坦白,无论是什么,只要他肯说,他就愿意相信......

两人就像正在等待宣判的犯人,一句话,繁花似锦天朗气清,一句话,万丈深渊永无明日。

而敲定这句话的锤子却被顾琛递到了杜言一手里。

直愣愣的望着他,杜言一内心的天平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慢慢倾斜......

“顾老板?!!”

杨小助理拿着洗干净的餐盒上来,见两人面对面站在病房门口,五步开外李助理眼观鼻鼻观心,不由得疑惑着叫了一声打招呼,然而,等她招呼刚落地,本来还算得上情意绵绵的气氛立马变得冰天雪地了......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闯了祸,杨小助理缩缩脑袋,压低声音飞快的说了声,‘我去看然然!’就躲开顾琛冒着冷气的目光一溜烟推开门跑进了病房里。

被杨小助理一打岔,杜言一理智迅速回笼,侧头避开顾琛的手,转身跟着杨小助理的脚后跟儿向病房里走去,“我也去看看然......”

“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顾琛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杜言一脚步一顿,手放在门把上,闭上眼睛,咬了咬牙道,“但真相不一定会被人接受!”

“那要看是谁。”

淡淡的语调,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自信落到耳朵里,杜言一心尖儿颤了颤,扭过头看他,半晌,垂眸一字一顿道,“我需要时间......”

顾琛眼底的寒气骤然散开,弯了弯嘴角,声音轻柔的醉人。

“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

不知道顾琛是什么时候走的,杜言一坐在病床边,眼睛看着杨小助理与小孩儿,你一块儿,我一块儿的玩拼图,心思却早已经跑出了珠穆朗玛峰外。

顾琛的意思很明显,想让他自己开口跟他解释,可是他要怎么说?

对不起,您家小可爱被我重生了?

......

杜言一想苦中作乐逗自己笑一下,结果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

医院对面的街边,李助理没有开动车子,顾琛坐在后座,望着一街之隔的医院双眸沉寂如海。

宋瑾送来的的否定人格分裂报告还在他书桌上躺着,上面乔今安抿着嘴唇笑的很温暖,有点熟悉,有点陌生,是记忆中出事前他为数不多见过几次的样子。

拘谨,腼腆,又带着几分孤僻......

一个人,身体没有问题,神经也没有问题,但受伤痊愈后性格说话举止习惯却全都变成了另一个人,即使顾琛不想往诡异的那边去想,也由不得他控制自己的思维不由自主的过去。

想起刚把杜言一接到别墅的那段时间,他眼底时不时闪过的无奈与不耐烦,顾琛想,从那时起就早已经换人了吧?可惜自己那时忙着城北那块儿地的事,并没有上心,只当是他死门关前走了一趟,而引起了一些微小的变化。直到在山上废弃电梯前,他发现自己内心因为他落入险境而产生的颤动与恐慌时,他才开始真正的注视这个人。

隐忍而又坚韧,敏感而又善良......

将目光从街对面撤回来,顾琛靠在椅背上阖上眼帘轻声道,“走吧。”

“是。”

李助理应了一声,车子缓缓发动,平稳的消失在了医院对面的街道边。

第二天一早,顾琛就派了李助理过来亲自接小孩回别墅,杜言一垂眸没有说话,金主注意已定,自然是没有他反抗的道理,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住在那里,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帮小孩重新置办住处。

默默帮小孩换好衣服,抱着走出病房,杜言一垂眸心想,或者是时候先买一套房子搬出来了......

小孩第一次以痊愈的原因离开医院,有点开心,有点不安,就像刚出壳的小鸡舍不得离开它的蛋壳般,心底酸酸涩涩的趴在杜言一肩膀上哭鼻子。

坐进车子里,杜言一抱着他耐心的在他背上轻轻拍抚,“离开医院了不开心吗?”

“我舍不得......”

闷闷的小奶音带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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