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一听便是好没面子,不就是没拿回来钱儿吗,连他这闷葫芦弟弟也出声指摘自己了重生之漫步四时!
实际上这半年来,工钱儿他却是没再赌了,只是城里开销用度大,下了工,跟一帮朋友下个馆子喝个酒,十几文钱儿也就没了,更别说他还在戏园子里捧了个角儿,不定期要去给些赏钱哩,城里的生活多姿多彩,说起来,他是不愿意跟爹回屋的,这次他之所以回屋,说到底,是看不上这份打杂的差事了!
他一个穷酸打杂的,要过上安逸的日子实在是太困难了,酒楼里成日累死把活的,一个月才六十文,根本不够他花销,那些个城里少爷出手阔绰,一顿饭就是半两一两!一对比之下,自己这水平简直是捉襟见肘。再者,他也是受够了酒楼里每日做不完的活计,掌柜的没完没了的训斥提点了。这些天他便是考虑着,总是做活计,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那日爹一来,他不知怎的就定下了辞工的心思,主意一上脑,便是跑去辞了工。
回屋里来,就要安逸的多。地里活计虽重,可却是自家的田地,他想做活了便做活,累了便歇一时,样样由着自己的主意来,不必去看旁人的脸色。
在屋好好歇上大半年的,等到年上见了大伯,再去求他收了自己做学徒,若是能学了大伯的手艺,往后他可不必再去做打杂的伙计了。这几年他也算是长了见识,知道好坏了。木工虽不比那些个书生老板体面,却是个赚钱的好行当,只后悔当初死心眼,听说木工是要没日夜做活的,便看不上眼。一心想脱离了农民身份,只觉着去城里做工体面,又能过上好日子,给屋里赚大钱儿。
折腾了几年,他才算是明白,酒楼里打杂,要体面没体面,要钱儿没钱儿,比大伯那活计差的远了!
跟着大伯学了木工活,将来自己有了钱儿,弟妹们见了他这大哥,都得恭恭敬敬的。
当下他便是斜了赵祥一眼,“你也就能种种地。”看向李氏,梗着脖子道:“娘当我真没打算吗,我在外头做了这些年工,心头早有了计较,这次回屋,想在屋养鱼!”
来了这么一句没过脑子的冲动话,见爹娘他们都愣住了,他又继续说道:“逢年过节的,谁家屋不割肉买鱼,这生意在村里一准儿能成。”
李氏撇着嘴不大相信:“养鱼?说的倒轻巧,你有那手艺吗?咱村里赵大牛屋里两个鱼塘哩,你也跟着养?你就是有那手艺,你有钱儿吗?眼看着成亲还没钱儿哩!哪来的闲钱让你折腾着养鱼?”
养鱼本就是赵勇随口一说,料定李氏不会赞成的,他哪里懂得养鱼,半个大字不识,正经农书渔册里记载的法子更是半点不知,方才不过就是脑子一热便脱口说了那话,至于上大伯那处学手艺,他心头虽有这想法,嘴上却是没好意思提的,当初可是他死活不乐意的,这事儿,他打算先放一放,等年上见了大伯再说。
当下便笑回李氏:“是了,我也是瞧着娘为我发愁着婚事,这不,打算着成了亲,带着媳妇一起搞吗。”
李氏没吭气,心里却是有了些计较。
赵勇见她娘不吭气,越是说的滔滔不绝,“媳妇进了门还不得资助点儿私房钱儿?到时候不定叫爹娘出钱儿哩,咱屋若是真靠养鱼发了家,三叔三婶子那才叫眼红。”
他是知道的,若是这样说,他娘必是会高兴,果不然,李氏听他说起启胜两口子嫉妒眼红的模样,明知这事没谱,冷着的脸儿仍是绷不住了,忍笑道:“成了,下半年你就在屋呆着,跟你爹下地做活,老二说的在理,回屋来也别当个吃白饭的。”
又说:“一时衣裳脱下来让你小妹给洗了,明儿去你三叔屋看看你奶奶去!”
赵勇赶忙应下,笑道:“看奶奶那是必须的,我这一走大半年,又准备着说亲,奶奶还不得拿出些钱儿意思意思?”
赵启财一听赵勇如今这满嘴的油滑的腔调便是来气,推开门边的赵勇,闷头三两步出了屋。脑子里却是不解,从他祖母那头拿钱儿是光彩事吗?媳妇跟老大咋就能笑的出来?一个个的,就不知道那算计模样有多招人烦。
赵启财去了菜园子里浇水,赵勇本回房,路过菜园子,见他爹忙活,便是走进去佯装搭两下手。
见他爹脸上沉闷沉闷的,便是低声说道:“赶明儿起爹别下地了,这下我回来了,屋里的事儿就交给我,爹娘跟小妹好生歇一歇,也别叫小妹做活儿了,别个还以为咱屋虐待小妹哩。”
赵启财垂着脸儿叹气,“爹不下地哪成,女娃子做做活儿也没啥不好,爹看你小妹乐意着哩,若不是你娘拦着,爹还想叫你三妹四妹也跟着下地去。”想起什么,直起腰板对他说:“前个跟你三叔屋赁的那田地刚下了包谷种,往后你照看着那半亩就成。”
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口气也老怀大慰,“你惦记着爹娘,往后就要勤恳做人,小时候多老实的娃儿,一去城里就学的不像个样子。”
赵勇没吭气,心头很是无奈,这几年,他却是多了许多变化,可是在他看来,这是不小的进步,城里人大多是这样说话办事的,那木头疙瘩在城里哪里吃的开?原先自己那副老实木讷的样子有什么好?现在说话办事学的灵活了些,爹跟奶奶他们又是说他学的坏了。
不过今日他仓促回来,是知道收敛的,他爹这头训责他,他只听着不还嘴。
赵启财只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