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鳌岛,碧游宫。

蜿蜒曲折的汉白玉石桥从水汽氤氲的仙莲池中延伸进去,穿过高挑出水的层层莲叶,一直通到莲池中央的八角檐水榭。

“本座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事情想跟你们说。”

略显清冷的声音,配合上一件纯黑色的道袍,斜靠在椅子中的年轻道者恍惚间就多了几分凌厉霸气。

他半眯着眼瞧了瞧坐在他对面的两个青年,剥开一枚仙果咬了口:“玉帝托瑶姬给你们的信,看了么?”

坐在左侧的玄衣青年默默地点了点头,尚未答话,坐在他右手边的白衣青年就不解地蹙了蹙眉,问道:“什么信?”

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边的人,但不知想起什么,又紧接着避开了目光。

杨戬没回答,端着茶盏轻抿一口,说道:“不知师叔祖意下如何?”

“呵,本座自然是没有异议。只不过……”通天捏着仙果在手里转了转,轻笑道:“你好像有什么事情没说清楚?”

目光落到一侧的白衣青年身上,见那双墨玉般晶亮黝黑的眼眸中淡淡地流露出几分苦涩与恼意,但却转瞬即逝,很快就淹没在一派平静之中。

通天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耳边却紧接着响起了杨戬微显淡漠的回应声:“弟子既然应下了就是必能做到,与旁人无涉。”

黑曜石般深邃冷冽的眼眸浅浅眯了眯,他抬手夹起手边的一块糖醋莲藕,轻笑道:“莫非师叔祖其实根本信不过杨戬?”

通天闻言摸了摸下巴,却没说话。

看着杨骏一语不发地盯着杨戬缓缓移动的筷子,深沉如水的眼眸微微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他不由有些好奇,素来平淡的眼眸中恍惚间揉进了几分探究。

半晌,他才轻轻笑了笑,摇头道:“这不是本座信不信得过你的问题,杨戬,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由你一个人扛着。”

“是么?”杨戬抿着唇角轻轻笑了笑,只是眸光清冷却丝毫没有笑意:“多谢师叔祖关心,弟子自有分寸——你既说有要事相告,想来也是与那封信有关了。”

“不错。”通天点点头,对他擅自岔开话题却没什么不满,只是把目光又复落回了杨骏身上,笑道:“方及弱冠便拿到了三界第一至宝,本事不错。”

“……师叔祖赞誉。”杨骏低眉顺眼地应了声。

“开天乃绝世凶器,能够在短短几年内便掌控得宜……除了你,本座还真没见到有第二个。”通天摇头轻叹,“若是你们两个能够齐心协力,我看天庭的胜算倒是能再大一些。”

话音落下,兄弟两人顿时齐齐抬起眼来。

杨戬忍不住皱眉:“天庭要胜,端看他如何经营,师叔祖这话却是抬举了。”

“非也。”通天不赞成地摇头,“他的经营固然重要,但没有你们配合,想来实施起来也非易事。”他呷了口茶,半眯着眼舔了舔嘴唇,“他们不是省油的灯。”

“哦?”杨骏不解地拧了拧眉,“师叔祖这话……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瑶姬给杨戬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却记得杨戬曾跟玉帝有过的交易,如今想想,恐怕也有些关系。

通天笑而不语,只捏了只果子细细地品尝,饱满多汁又清香醉人。半晌,他才微屈着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你闯过了东华……嗯,也就是昆仑,你既然闯过了他设下的九幽之地,就应该知道火云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火云宫……

杨骏倏地皱了皱眉,脸色顿时一冷:“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开天设下的那场棋局里,最终的获益人,可不就是那个口口声声标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火云宫么?

天下为棋,众生为饵,只是可惜了……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执着筷子的手几乎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他决不允许自己放在心尖尖的人再有半点闪失!

“这就成了。”通天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他情绪的波动,召唤过贴身服侍的道童,示意他去取新的果酒,抬手将酒壶中剩余的最后一点琼浆缓缓倒入杯盏,“三日之后火云宫会有一场盛宴……杨戬,你还是将那封信说给他听听,免得到时候……”

他轻轻笑了声,神情却是冷肃:“措、手、不、及。”

***

天界,瑶池。

玉帝斜躺在贵妃椅上,看着大殿里舞池中央飞舞的彩袖,半闭着眼勾了勾嘴角:“娘娘真是好兴致,朕都不知道,天庭里何时多了这么个貌美如花的仙子。”

“陛下说笑了,牡丹领袖群芳,还是陛下亲封的百花仙子呢。”王母浅笑着给他斟酒剥果子,“臣妾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她曾跟广寒仙子在月宫之中暗比舞技,这才起了兴致。”

“是么?”玉帝端着酒盏轻轻晃动,笑得人畜无害,“那倒是朕错怪娘娘了。”

话音方落,高亢的乐声忽然戛然而止,牡丹翻飞腾跃的热烈身影随之跪倒,宛若瞬间绽放的花,妖冶的红扑散在雪白的地毯上,鲜明的对比深深刺激了人的感官。

一舞终了,余韵犹存。

不同于嫦娥舞出的凄清与哀婉,如此热烈活力的舞,也同样震撼人心。

玉帝不由眯了眯眼,盯着场中跪倒谢恩的人看了半晌,才懒懒地挥手道了句赏。

“如何?”王母捻了颗葡萄,细长的手指轻轻将外皮剥开,露出里面水灵灵的果肉,“臣妾倒是觉得牡丹这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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