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的恶趣味,铁笼上的利刃设计得长短不一,为避着利刃,青刹以类似扎马步的姿势僵直着,一看就知道这姿势很累人。
无人问津了大半天,他的脚应该麻木了,他的腰应该酸疼不已。倘若重阳不理他,他迟早会自己坚持不住撞到刃口上,剧毒侵体,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这样的处境下,青刹没有急着解脱,固执地望着重阳。
此时此景,他还有心情聊天,还坚持呈口舌之快。
“红罗已经死了。”重阳拨弄了下头发,靠在了窗台上。
青刹不屑道:“你是骗子!”
重阳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语气平缓道:“不管你信不信,红罗死了就是死了,不仅红罗死了,红伏丞也死了。在山中发现他们时,他们两个受到了狼群的攻击,已是体无完肤,凭着他们身上的信物得以确定身份,最后,我亲手埋葬了他们。”
青刹冷笑,“谎话连篇的人。”
没有理会青刹的冷嘲,重阳继续说:“也是那天,我救下了一个自称红叔和叫红叶的小姑娘。红叔是红叶的爹,他们两人为躲避强盗进了山,听说山中有个叫何山寺的寺庙,他们想来避难。在来何山寺的途中,红叔跟强盗有过几次交手,受了重伤,也中了毒,随着时间推移,毒性渗透,红叔的一双眼失明,一双耳失聪,迷失在深山中。”
“尽管如此,红叔还是带着红叶在山中摸索,寻找着生的希望。我发现他们时,是在个夜晚,他们被狼群围住了,红叔不省人事,红叶缩在红叔怀里一脸惊恐地盯着狼群,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所幸,那天我家笨狗比狼先发现了他们,先找了我,将我带去了出事地点,最终红叶和红叔被我们救下了。”
“寺里的大师给红叔看的伤,多处筋脉断裂,多处伤重可见骨,那些伤口早已溃烂,大师说他这样还活着真是奇迹。外伤难处理,伤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可能就此瘸了,可能再也无法动武。可最麻烦的还是红叔体内的毒,大师用了各种办法,那毒还是没办法清理干净,红叔就此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中。”
“红叶是我给帮清理的伤,当我脱了她的鞋,见到她的一双脚时,我动容了。那一双原本白嫩的脚,布满了水泡,水泡破裂,生了脓,可红叶硬是没喊疼,就连我清理伤口,给她上药时,她也只是紧皱了眉头,没喊出一声。”
“清理了脚,便是手了。她的那双小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水泡开了,一个个张巴了嘴、可见骨见肉的伤,红叶说是爬山时被石子和杂草割伤的。”
“见红叶可怜,寺里的大师收留了这对父女,就此红叶跟红叔在寺里住下。”
“红叔昏迷不醒,不知还会不会醒来,红叶平时照看着,每到夜里孤身一人时,因为经历过的事,红叶害怕黑暗不敢睡。白天她要干活,她不想当白吃饭的,时常帮着做事,夜里不敢睡,几天后的雷雨夜,我去查房,才发现了她的秘密。”
“那天的雷雨夜,我喊了很久,她都没应我,让我找了许久,找到她时,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听不到我的喊话,没察觉到我的到来,当我推了她一把,她才抬起了惨白的一张脸。
“见到人,她一下扑了过来,痛哭出声。红叶是个活泼爱笑的孩子,时常粘着我,我第一次见她哭,第一次见她那么害怕,那晚我知道了她害怕黑夜,害怕雷雨夜,也知道她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
“我们其实早就发现她一双眼布满了血丝,眼下阴影浓重,只当她是在伤心她爹醒不来,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青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听着。
“红叔,在几个月前醒了,武功尽失,手脚也不麻利了,现在他在寺里种田,日子很平淡,却也安稳,红叔说这样的日子很好。红叶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跟着我下山见见世面,说不上有多幸福,最起码开心。”
重阳讲完了过往,视线落到了青刹身上,“红罗红伏丞已经死了,死在了来何山寺的山道上,尽管这事很令人惋惜,可这两人已经很用心地想要活下去了,可命运如此。”
青刹沉默片刻,不知他在想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信重阳的这些鬼话。
青刹抬了头,冷然道:“红叶就是红罗,你这是在狡辩。”
重阳笑了笑,“不管你怎么想,我曾告诉红叶,她的命是我救下的,她的命是我的,得听我的话。在我救下她的那刻,红罗就死了,我埋葬的红罗,救起的红叶,你有意见,但谁会管呢,谁让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在身边,谁让你没能力保护她。因为你的无能,你的红罗死了,我的红叶,你想动手,别怪我不讲理。”
没有想让青刹相信什么,重阳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他,红叶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只有他被往事缠身。
“那么,你的回答呢。”
第三次问,也将是最后一次,重阳冰冷的眼神已经表明了她的决意。
冷汗湿透了背,青刹额头布满了冷汗,他已然是快坚持不了多久的状况。青刹沉寂了半响,问:“她不想报仇吗。”
重阳很干脆道:“不想,也不能,我不同意。”
青刹再次默然。
这刻,青刹想了很多,眼中有过一逝而过的恨意。他明白为什么红叶为何不想报仇,因为她爹活着,不像他的家人全死了;因为亲人还在,就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