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宗三年,河北唐县有一户张姓人家,主人张大本正当壮年,虽是年纪轻轻却游手好闲终日无所事事,不仅如此他还嗜好赌博,整日留恋于赌场间和一帮无赖豪赌,而他的妻子韩氏在家里每日织布纺纱,辛辛苦苦挣一点钱却大部分都被张大本拿走去做了赌本,而且总是输多赢少有出无进,所以不到几年这张家就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而张大本却依然执迷不悟,后来居然整日整夜都泡在赌场里,三两天也难得回一次家门,只留下韩氏一人在家辛苦劳作以泪洗面。

有一日张大本又和一帮无赖在一起聚赌,一直赌到夜间入更时他的钱全输光了,众人又不允许他赊欠,于是将他挤出局外,可是他却心有不甘,兀自在旁恋恋不舍。

这伙赌徒中有一个叫小九的,是张大本的表弟,日常以小偷小摸为生,张大本看到他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将他从赌桌边叫道一旁悄悄对他说道:“我内室中的竹筐里有三百文钱,是你嫂子卖布所得,她宁死不让我拿,所以还请表弟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技将钱拿来,方能救我一时之急。”

小九一听便将眉头皱起面有难色道:“这可是嫂子最后的一点体己钱了,我可下不了手啊,再说万一被她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

张大本道:“放心吧,有我在即使被你嫂子知道了又能奈你如何呢?”

于是便对他连连乞求不已,小九实在碍不过情面,不得已只好点头应允下来。

张大本见他应允心中大喜,连忙将他推出门外,让他早去早回,还能赶得上后面的赌局。

小九出得门外借着月光赶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家附近,他先是在篱笆外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韩氏此时恰好正在户外不知在收拾什么,小九心中暗喜,趁着韩氏背身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依张大本之言来到内室,从竹筐中翻出三百文钱放入自己怀中,正准备出门溜走的时候,忽听脚步声响,原来是韩氏忙完又返回房中了。

小九一时大惊失色,急切间不及细想,闪身便躲在了内室的门后,好在韩氏却并没有进内室,而在坐在外室点着油灯纺起纱来。

小九在门后屏息静气唯恐发出一点响动被嫂子发觉,心中打着主意等会趁她起身不注意的时候再找机会离开。

正在他从内室门缝中盯着嫂子动静的时候,忽见一人从外室大门中无声无息的挤了进来,只见此人身着油绿色的长袍,上身穿青色马褂,头戴一顶小秋帽,尖嘴猴腮面上还微微有点胡须,一进来就立在韩氏身后。

小九见状大疑,心中暗道:“这莫不是嫂嫂的相好不成?我今天本是为了帮兄长盗金,没想到却帮他抓到了奸夫,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了。”

可是看了一会,却发现此人站在韩氏身后好一会儿时间却一言不发动也不动,犹如僵尸一般,而韩氏依然低头纺纱,似乎根本没有发觉身后有人。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这青衣人忽然伸出手去将韩氏手中棉线扯断,韩氏却如同没见到一般,又将棉线接上继续纺织起来,青衣人见状又将手伸出把线扯断,韩氏依然不知一般由将棉线接好,如此三断三续,韩氏便停下手中之活默默坐在地下良久,面上不由潸然泪下。

而身后的青衣人见状却面露喜色,似是欢喜异常。

小九见状心中大奇,继而大骇,此人恐怕不是人而是鬼啊。

过了一会韩氏便起身出门了,等她返身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拿着一根麻绳,随即将麻绳搭在房梁上。

青衣人在旁边手舞足蹈喜不自胜,又帮她挽结作套,将凳子移来扶着韩氏准备将头套进去,而韩氏此时双眼微闭神情恍惚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眼看着她慢慢将头伸入套中,小九心急如焚,不由大呼一声道:“嫂嫂使不得。”

喊毕便从门后冲出,将韩氏一把从凳上抱下来,随即飞起一脚把凳子踢开,口中向外大喊道:“快来救人啊。”

此时正当夜深人静,左邻右舍都被这突然的呼救声惊醒,于是赶紧起来打着灯笼哄然而入,一进门就看见韩氏躺在地下昏迷不醒,小九站在一旁浑身发抖,还有一个青衣人站在墙边一动不动。

众人连忙将韩氏从地下扶起唤醒,又指着青衣人问小九此人是谁,小九此时方才定下神来,结结巴巴的向众人述说了刚才的事情,并说韩氏之所以要自缢就是因为青衣人的缘故,韩氏此时也对方才所为一无所知,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

众人一听大惊,眼看此时青衣人仍僵立在墙角默然无语,这才知道这恐怕是缢鬼,于是有几个胆大的青年便手持扁担木棍上前向缢鬼打去,结果一碰到他的身体就感觉到像是打在空气中一般,似乎此人是完全透明的,既像烟凝结而成,又如同汽雾一般,而且有形有影,连穿的衣服和相貌都能看得见,从夜里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都不灭不散,一村之人都觉得此事非常怪异,于是便告知了官府。

县令听说有此奇事亲自和两个衙役前来查看,此时虽是午时,但是墙边的影子依然还在,县令看后也大为不解。

后来又过了三天,影子逐渐缩进入了墙内,身形面貌也开始模糊起来。

第四天晚上韩氏正睡觉间,忽见四个白衣人从门缝进来,将墙上的青衣人抬起便又走出门外消失不见了,韩氏起身到墙边一看,只见墙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如同水印一般,从此以后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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