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没有,重彩怎么敢?”夏重彩被打哭了,“师父,真的不是重彩啊,肯定是他们!是他们走漏风声的!”她说的是来帮忙做事的人。
“天地可鉴啊!谁说谎谁是畜生啊!高先生,我们拿钱办事,自然是有信义的,这可是污蔑!我们宁愿不干了也不能坏了自身的名誉!”这个人说话底气十足,一听就是这伙人的负责人。
“好,我信你们!但是现在我要你们阻止村民过来!”老头说。
“挡不住了!村民来的太多,意愿太强烈,已经招架不了了!”另一个人急匆匆地说。
“先顶着,就说我们会给一个交代。”老头说。那个人又急忙跑了出去。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夏重彩说。
“没时间分离了,这群粗俗鲁莽的庸人!快抽蛇气!”老头说,“浓墨,把她脖子上的蛇坠拿掉。”没时间分离,那真正的林璇怎么回去?她还是要做鬼的?老头果然利益为重。
浓墨蹲在我面前,他的手如往常一样,触到我脖子上的蛇坠,只是这次,再也不是一点点地要我的命了,我目无焦距地看着他,他变得更加陌生,脸更加白了,这让我想起了査承彦,他的脸也很白,比我还要白,好久不见了,斑点,你还好吗?我一直看着浓墨,看着他怎样直视我的眼神,怎么样解开我的蛇坠,又是怎样若无其事地拿掉了它,那条据说是蛇界圣物的蛇坠,戴在我的脖子上许多年了,陪着我对抗蛇气,却也成了老头利用我的器物,现在也是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师父,已经到了不分离不行的地步了,你看蛇坠!”浓墨对老头说。
“怎么会这样!蛇坠里一点蛇气都没了!这不可能!”老头不相信,拿着蛇气在我面前,然后手比划了一下,可是再无发着光的蛇气从我的身体里被过渡到蛇坠里,我也不解,我的蛇气没了吗?它消失了?可是我……我动了动自己的尾巴,它翘起了头,它还是尾巴,没有变成双腿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头都震惊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头再次伸手比划,蛇气仍然没有动静,“蛇气呢?”
“师父,我想,我们走错了一步。”浓墨低声说。
又是啪的一声,夏重彩被打趴在地上,夏重彩哭着喊道:“师父,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的错!师父,这不是我干的,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这条贱蛇怎么了!她的蛇气呢?为什么拿不出来?”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破坏了我精心布置好的局,若是等到大年初一,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老头已经气得两眼冒火了。不光是夏重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啊,我自己的身体,我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区别,除了疼痛难忍之外。
“师父,现在蛇气拿不出来了,怎么办?”浓墨说。
夏重彩继续哭喊着,“师父,师父,我做错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的!这不关我的事啊!”
“你闭嘴!”夏重彩被老头一脚踹趴下了,“先把她从林璇的身体上分开来!”
浓墨疑惑,“师父……”
老头一手砸在桌子上,气得胡子直飘,“已经拿不到蛇气了!不能再失了名望!先保住我的名望,林家得到了一个正常的林璇,必定十分尊崇我,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开始分离!”又是一串动作,然后浓墨一只手捏上了我的肩膀,眸子黑的深不见底,浓墨,浓墨,你的眼睛像墨汁一样浓黑,我就叫你浓墨吧,我就叫你浓墨吧……一声骨头的碎裂,浓墨,你也对你曾经的阿璇下毒手了,伴随着两行痛苦的眼泪滑落,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这样的对话,“浓墨,你说……怎么处理她才能服众?才能巩固白头山的声望?”
“师兄,外面那么多人在等着看呢,要怎么处理这条贱蛇?”
过了许久,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答道:“她最怕水了,虽然现在学会了游泳,但心灵深处还是非常惧怕水的,她上次也是差点叫重彩淹死,这次……淹死吧。”
“可她上次没死!她最后漂上来了,真是一条贱命!那样都死不了!”
啪地一声,老头暴怒的声音,“屡次坏我好事!还敢说!”
接着是浓墨沉着冷静的声音,“这次她漂不上来的……”萧浓墨,这句话,比你捏碎我全身的骨头还要让我疼,虽然我跟你说了狠话,虽然我说,你的阿璇已死,可我终究不是你,我终究是无法像你一样冷血,换之前的我,就是将我挫骨扬灰,我也不会相信,我的浓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要我死,千方百计地要我死,即使得不到我的蛇气了,我可以免去一死了,他还是要置我于死地,让我彻底消失于世间。他不是我的浓墨,我也不是他的阿璇,这不过是比现实的更残忍的梦一场,梦醒时分,他还是孑然一生的萧浓墨,我却早已是千疮百孔肝肠寸断的蛇妖一只。
萧浓墨,你好狠的心。我动了一下尾巴,全身的像是没有了骨头,仿佛这身体已经不是我的,分离了吗?早就分离了吗?应该已经分离了吧,在浓墨捏碎我肩膀的骨头后,他们肯定将我和林璇的身子分离了,可为何我的身子还是这么重,这么痛?痛到极致便是这般滋味了吧,我等着消失的那一刻,不知那一刻,你是否会有点知觉,哦,那只蛇妖……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