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对皇权的yù_wàng使武三思他们这些武姓的子嗣们突然变得无比重要了起来。而事实上,因为他们也姓武,他们才会对武姓的事业格外地有兴趣起来。当时的武三思已官至右卫将军,在朝中有了很举足轻重的位置,他对他的姑母当然是感谢的。且三思又是在苦难之中被姑母接进皇宫豢养,使他彻底脱离了随父流放的苦海,他对这位母亲一般的而又贵为皇后的女人自然是从少年时代起就怀了一种感恩戴德的感情。他始终不渝,忠实可靠,事事处处站在姑母的立场上,唯姑母之命是从。加之三思天生聪明,乖觉伶俐,于是他总是能将他的姑母伺候得很舒服,让她在阿谀奉承和溜须拍马中感受到她的伟大和尊贵。于是,一向很讲义气的武兆便也对她的侄子们投桃报李,不断为他们升官晋爵,提高俸禄,对武姓的后代们格外关照。特别是武兆登基以后,天下就便仿佛是武姓的了,因此武姓的子嗣们也就更加抢眼了。武皇帝信任他们也欣赏他们。

当然她不仅仅是欣赏他们的忠实,也还欣赏他们的聪明才智。特别是她让三思他们从小所接受的也是皇室中最好的教育,所以当三思到了得以承担大业的年龄便也能略涉文史,辞采fēng_liú。这便是武兆为什么要屡屡诏令武三思监修国史,特别是修撰她大周王朝的周史。在武兆的朝廷中,比武三思有学问有才华的文官可谓是不胜枚举,一抓一大把,可她为什么偏偏让一个只是略涉文史的人去监修国书呢?这便是因为她只相信武三思,只相信武三思一个人,而大周的国书又是武则天非常非常重视的,那就等于是她武兆能青史留名的传记。

当女皇开始了她辉煌的帝业,婉儿便也就开始了她作为女皇最重要的侍女的生涯。武兆的成为女皇无疑给婉儿增加了很多政务的负担,她不仅要为女皇起草各类诏文,还要帮助女皇裁决处置百司奏表。那时候婉儿已经成为了女皇越来越离不开的一架日夜旋转的工作机器。婉儿很累。没有轻松的时候。她在不停地出卖着她的智慧和能力。无论朝政中的什么事最终都要通过婉儿。因为婉儿就在女皇的身边。因为女皇只信任婉儿。只是婉儿做到了如此高位,甚至她在女皇身边的那种举足轻重都超过了朝中宰相,朝廷的所有大事,女皇也都要婉儿参决,但是女皇在位的十几年间,却没有给过她身边的这个高级秘书任何的职位。仿佛婉儿天生就是只能供她使唤的奴婢,仿佛婉儿只能不计名分不计得失地为她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女皇六十二岁的时候婉儿刚好二十六。

这时候女皇的生命中已经历了无数男人,而被沉重的政务拴在女皇身边的婉儿,却在经历着一个年轻女人如花似玉的寂寞。当然政务的繁忙占去了婉儿每天几乎所有的时间,但是那些独守空房的漫长的夜晚呢?

没有人能如婉儿般耐得住这无边的寂寞。单单是每日婉儿要见到圣上与薛怀义的卿卿我我,就足够一个成shú_nǚ人心旌摇荡的了。何况,每日在婉儿身边出没的,都是那些fēng_liú潇洒的王孙贵族,朝廷精英,所以婉儿要以怎样坚强的毅力,才能克制住她那一份蠢蠢欲动的春心呢?更何况,二十六岁的婉儿还有着倾城倾国的美貌,有着一份先天贵族血液中的优雅气质和后天朝廷陶冶出来的雍容华贵,使得婉儿对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就更是具有了一种吸引力,而她又必得拒他们于千里万里之外。婉儿便是在这种无奈的自我封闭中冷眼静观着后宫的骄奢淫逸,静观着女皇身体上的yù_wàng怎样不露痕迹地转化成为了她的一种政治的取向。于是婉儿在yù_wàng的煎熬中奋力为女皇工作。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在绝望中苦熬。因为她是在女皇身边。因为她和女皇的距离太近了,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和空间。

婉儿当然不能对女皇的男人发生兴趣,哪怕是那些被女皇丢弃的男人。她尽管和他们很接近,她甚至有着很多能和他们独处的机会。但是她必须疏远他们,并且在他们追求她并且骚扰她的时候拒绝他们并保持沉默。婉儿可能就曾经拒绝过女皇的那个花和尚薛怀义。她当然不否认这个男人的英武强壮,但是在婉儿高傲的心目中,她是看不起这个只会用性器取悦于女皇的男人的。婉儿甚至自觉她在对男人的趣味上,是要比圣上高出一格的。

于是当有一天,这个正忙于为女皇修建天堂的薛怀义星夜来到后宫求见女皇,而女皇在那一刻正躺在她的新欢御医沈南璎的怀中,婉儿就曾经同这个男人有过一场默默的灵与性的搏斗。是女皇非常冷酷地要婉儿把这个她已经嫌弃的不速之客带走的。圣上不能见你。请大人回去吧。然后婉儿就只能沿着那条专门为薛怀义修建的巷道把这个已经失宠的午夜的君王送去。巷道里一片黑暗。婉儿举着灯,在寂静的夜晚,婉儿听着她身后那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和他的粗重的喘息声,她突然觉得这个被抛弃的男人很可怜,也很令人同情。婉儿这样想着,当然她什么也不能说。她甚至有点不解,她不知道这个一向暴躁的男人怎么竟会如此顺从,甚至对女皇的冷落不挣扎也不反抗。他们这样向前走着。因为无话可说也无话能说而显得巷道更黑更长。大概是婉儿有了种莫名的紧张,大概巷道里的青石板确实不平,婉儿不知道怎么被绊了一下。她手里的灯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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