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女人们坦然自若,只有提鸟笼子的太监,双手一个劲儿的哆嗦,鹦哥被他晃得站不稳,扑棱着翅膀直打晃。

一众人进了门便恭敬请安,不敢正眼去瞧书案后坐着的珞亲王。

只有顾笙,就如从前在学堂时一般,悠然走至书案旁,立在九殿下身边:“殿下一早就起来用功,这都半个时辰了,该起来散散心,要保重身子才是。”

江沉月闻言搁下笔,慵懒的靠上圈椅背,勾起嘴角,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斜挑浅瞳看向她:“爱妃真是秀外慧中。”

顾笙:“……”

这家伙每天不挖苦她一下,就浑身难受么!

小心眼!记仇帝!

本来也不想自个儿送上门来,让小人渣泼冷水羞辱,可她刚嫁进门,府里就有这样的传言,她这没册封的王妃往后在人前要怎么活?

所以她必须让旁人知道,九殿下对她的情份,就算不是夫妻之爱,也绝非对一个初来乍到的侍寝婢女能相提并论的。

可昨晚那猛的一腿……她踢也已经踢了,覆“腿”难收,现在只能腆着脸来抱大腿,求原谅。

顾笙掩口一笑,直当听不懂这反讽的挖苦,主动上前,要给小人渣捏肩,厚着脸说:“殿下谬赞了!”

江沉月余光瞥见她靠近,立即下意识交叠起一双长腿,一手支着下颌,胳膊肘靠在椅子把手上,姿态洒脱又魅惑。

两腿并得紧,是钢铁般的防卫!

“……”顾笙一愣神,瞧那双严丝合缝的长腿,这是给吓出阴影了?

堂堂超品皇爵,胆子就这么丁点大吗!

好在对面的婢女侍从们,没咂摸出什么不对头,都被珞亲王一举一动间的风姿所折服。

顾笙站到江沉月身后,一手按肩,一手指着对面小太监提着的鹦哥,柔声道:“殿下,您瞧那鸟儿多漂亮啊,您跟仆出去晒晒太阳逗逗鸟儿罢?”

九,低头瞧瞧案上的折子,面色略闪过丝无奈。

成婚前事儿多,折子已经攒了几摞子。

明儿还得回宫给父皇母后磕头,过几日又得带王妃回娘家办酒,事儿忒多。

扭头看一眼笨伴读,一双杏眼闪亮亮的,可怜巴巴的想套近乎。

简直不可理喻。

昨晚正儿八经该亲热的时候,她踢出有生以来最大力的一脚,痛得九殿下永生难忘。

哪家君贵进了洞房跟比武招亲似得?

可白日里,笨伴读又恢复这一派良善贤惠的模样。

是在主动认错么?

江沉月浅瞳流转,决定给笨伴读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见珞亲王站起身,对面的奴才连忙退避,让开一条道。

袁氏心中颇为诧异,传闻九殿下素来无甚耐性,性情颇为急躁,可这公务处理得好好儿的,被人打断了,居然一声不吭的默许了!

真是奇了。

虽说面对那顾氏时,九殿下神色仍旧带着一早的愠怒,却又对她的无礼提议,全盘接受了。

袁氏柳眉轻蹙,状况似乎同她猜测的不太一样,这顾氏,怕是比想象中得宠。

自汇芳书院北门而出,过一座石桥,一行人就来到了顺木天。

亭台水榭,四周草木环绕。

侍从们看着两位主子坐下来,王妃一脸的兴致,立刻让小太监逗鸟儿说话。

八个月大的鹦哥就学了不少话,小太监见王妃没有要翻旧帐的意思,忙不迭使出浑身解数,让鹦哥儿对着王妃“颔首行礼”。

鸟儿一开口,就是“主子万福金安”!

顾笙从前见顾家二哥玩过鹦哥,可那只鸟只会说一句“吉祥”,而且不受人控制,得心情好了才开口。

今儿个开眼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通人性的鹦哥,她乐得当真忘了给奴才下马威,一个劲的追问那小太监,是怎么训的鸟。

偏就是这不经意之间,袁氏发现,九殿下似乎对会说话的鸟儿没半点兴趣,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着王妃跟小太监聊训鸟技巧。

这也不奇怪,皇爵们本就对饲养“卖艺”的家禽没兴趣,九殿下也不例外,更喜好带争斗性的动物,小到促织斗蛐蛐,大到赛马斗兽。

这是皇爵骨子里的天性,有没有兴趣,眼里都明明白白的写着。

可奇就奇在,九殿下仍旧安安静静的陪着顾氏。

尽管在发呆,王妃转脸过来的时候,九殿下还是很给面子的眯起一双桃花眼,挤出个祸国殃民的笑颜,做出有点儿兴致的模样。

一股极度的妒意在胸口燃烧,袁氏细细打量顾笙——

是长得水灵,可搁在九殿下那张绝色的面容旁,实在显不出什么优势。

殿下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

袁氏一时瞧不出端倪,只得细细记下顾笙的发髻样式,以及衣料款式与配色。

随后,趁着主子同几个丫头一起斗鹦哥的时候,袁氏上前替九殿下解围,对着小太监道:“刘公公,您那儿不还养着几笼促织呢?据说里头还有咱京城里百战不殆的促织将军,都拿出来让主子瞧瞧呀。”

闻言,小太监挑眼去瞧主子的神色。

顾笙本正玩得起兴,,想要推拒,可脑子一转,发现这婢女是想讨好九殿下。

心中一紧,不禁侧头看向九殿下。

只见小人渣果然兴致勃勃的侧眸看向了小太监。

顾笙深吸一口气,果然嫁了人就身不由己,别人对自己擂响了战鼓,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家“小夫君”,那她必须得做出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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