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朱雀寺只余聒噪的蝉鸣,井边的水桶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水,可那些喜欢光着膀子冲凉的和尚呢?他们去了哪里?
这是不是犯人给出的另一个谜题呢?
“找到了!”忽的,一道惊喜声响起。
是生门找到了,而不是和尚找到了。
零丁飞快的扔了树枝跑进房里,看到那枝香还有指甲盖那么大一块才燃尽,不禁松了一口气,回头,“你们有谁的刀剑能割开天蚕丝?”
“用我的吧,应该勉强可以。”燕三白抽出了雁翎刀递给他。
零丁接过,站在那密密麻麻的天蚕丝前又反复看了几眼,确定生门的位置,余光瞥见即将燃尽的香,提一口气,握紧了刀柄。
其余人都屏息等待着,楚云楼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紧紧的盯着被天蚕丝缠绕着的莺哥儿,心跳如擂鼓。
其余人虽然都紧张,但阵法即将要破,不禁都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可燕三白的脸色却仍沉肃着,那远山般的眉微微蹙着,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敌人明显有备而来,他难道会不知道零丁擅长阵法么?可他却布了一个构造并不是特别复杂的八卦阵,除了时间,其他毫无限制。
可是方才燕三白一直在仔细观察这个八卦阵,丝毫没有找出其他的异样。
难道是他想差了?
这所有的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香即将燃尽,零丁手中的刀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为气氛太紧张了,紧张到仿佛空气都要凝固,谢小棠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退,碰到了燕三白。
燕三白因此视线一晃,却就在这不经意间,从眼前的这个角度,瞥见那些天蚕丝组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图案——那是一个似笑还哭的诡异的表情。
不好!
“等等!”燕三白嚯的转头制止。
可就在这时,雁翎刀从零丁手里掷出,朝着生门电射而去!
燕三白想也不想,立刻飞身跃起,直追着雁翎刀而去。他的速度太快,快得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只白皙的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雁翎刀,猛的将其抽回。可此时雁翎刀一半已经探入了犹如罗网般的天蚕丝阵中,燕三白好比火中取栗,虽成功在不切断任何一根天蚕丝的情况下将到抽回,可他的手却被旁边的丝线生生割开了好几个血口。
“怎么回事?!”零丁简直被他吓出了一身汗,急急瞥了一眼香炉,“香马上就要燃尽了!”
燕三白手上还滴着血也没心思处理,扬手将刀扔还给零丁,“生死倒转,开死门!”
零丁一愣,开死门???
“快!相信他!”李晏一声断喝将零丁从发愣中扯回,他咬咬牙,管它生门死门,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时迟那时快,雁翎刀再次电射而出,狠狠的砸在天蚕丝阵中的某个位置,而几乎是同一时刻,那枝香终于燃到了尽头,啪的一声,天蚕丝断了。
阵法被触发,所有的天蚕丝都被牵动,发出指甲刮在案几上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雁翎刀还是那枝香触动了阵法,所有的人只能死死的盯着莺哥儿,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楚云楼的脸色已然铁青,眼底蕴藏着的狂风暴雨连他自己都快压抑不住。他握着拳,终于忍不住向前,可李晏却伸手拦住了他,冷峻的声音响起,“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楚云楼压抑着怒火,不是针对李晏,却是针对自己,如果昨晚他坚持送莺哥儿回家,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行了,莺哥儿没事了。”这时,燕三白那温润的声音响起,刹那间把那紧张气氛瓦解,
楚云楼赶忙望过去,就见所有的天蚕丝都松松垮垮的落到了地上,而莺哥儿还躺在软榻上,完好无损。
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健步冲过去,紧蕉抱在了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后面的午子英见了,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燕三白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些淡淡的笑意。然而此间唯有李晏的眉头仍然不解,他不容分说的抓起燕三白的手,拿出一块手帕,将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包裹住。
燕三白这时才感觉到手上有些刺痛,但李晏的手很暖,似乎抵消了因为流血而产生的冷意。
“我没事。”燕三白声音轻缓。
李晏却一言不发,反常的没有训他,而是就这样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诶,你们去哪儿啊?”谢小棠提起裙摆,急忙要追出去。
零丁却在心里叹了口气,跨前一步拦住了她,“小姐,王爷带燕大侠去处理伤口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啊?哦……我不可以去吗?燕大哥流的血好多啊,不会有事吧?”谢小棠仍没有多想,只是很纯粹的关心着燕三白的伤。
“没事的,有王爷在呢。”零丁答道。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王爷那么紧张谁的表情呢。
那厢,李晏拉着燕三白沉默的走着。
燕三白总是在这种时候特别容易觉得理亏,便会表现的很乖顺,因为别人对他的珍惜总是如此的可贵。
两人到了井边,李晏挽起袖子打起一桶水,把那块沾了血的帕子洗干净。回头,又把燕三白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拿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避过伤口,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