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么?”妖子荩拿起她刚刚才取下的斗笠重新戴在头上,将面前的薄纱拉好,才缓缓吩咐千月道,“一会儿在妖王殿时,将王位前的纱幔拉下来。”
“是。”千月恭谨的答了声,上前扶住妖子荩的手臂,笑了下,道,“是呢,尊上也是这样吩咐的。”
妖子荩没有再言语,借着鲛灵珠的灵力看着周围非常缓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旁边虽然有千月相扶,但这样的姿态,无异于是非常奇怪的。
外殿王位前浅蓝色的屏障已经放下,薄薄的一层纱幔,上面所绣的宝蓝色梅花每一条线迹都能看的很清楚,但却看不清这纱幔之后的东西。
月泤弦觉得很是奇怪,他和妖君妖子荩也不是没有见过,虽然妖君并不一定知道这次来妖界送请帖的是她,但是也没必要这样防备吧?毕竟,妖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手中端着茶杯却并未入口饮茶,月泤弦微微觉得有些不舒服,一会儿他要见的,就是离冥心心念念的女子,也是他一心爱的人。
他虽然不像凝露那般极端的憎恶妖子荩,但是若是让她当作若无其事,那她估计也是做不到的。
离冥对妖子荩的深情,凝露不能无视,她也不能无视。
杯中的茶已凉,月泤弦看着在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茶杯失神。
天帝,也就是霂风师兄本来是派他去魔界给离冥送请帖的,可是他现在并不是很想看到离冥,于是就将这次见到离冥的机会给了凝露。
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那两张纸上,给了离冥时间让他接受这个事实,一个月时间转眼已过半,离冥却从没有再找过他,这让他略微有些心凉。
离冥……难道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么?
每过一天,心中的希望便少一分,一个月以后,她和他相见,会发生什么?
离冥会不会也像当年的尘灵师叔一般,一剑断情仇?
越想越觉得可怕,只是一会儿功夫,背上的冷汗已经濡透了胸前那道缠得紧紧的绸布。
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到有妖侍抬声道,“君上到——”
月泤弦一愣,‘啪嗒’一声,手中那盏青花玉杯瞬间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众人肃穆的妖王殿一向寂静无声,这一声玉碎的声音在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隔着纱幔,妖子荩自然看不到月泤弦的动作,听到这一声也只是皱了下眉,任由千月扶着她坐到王位之上,摸到扶手上那凹凸不平的花纹之后才略微安心了些。
妖君是妖界的王,在她面前将杯子摔碎,这样是极为失礼的,月泤弦一时有些无措,过了片刻才给妖子荩行了一礼,道,“在下失态,还望君上莫怪。”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妖子荩先是一愣,又侧耳仔细倾听了下,道,“你是……月泤弦。”
月泤弦抬眸透过纱幔看着妖子荩,皱眉,他们两个相距并不远,虽然中间隔着一层纱幔,但妖子荩也没理由认不出来她啊?
就在月泤弦起疑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略微思量,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妖子荩皱了下眉,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也并没有多想,只是明知故问道,“你前来我妖王殿有何要事?”
她自然知道月泤弦是来送请帖的,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做的,毕竟,她曾经欠月泤弦一个人情。
当初受骨鞭之刑,若不是月泤弦,她现在身上恐怕就是满身伤疤吧?
这个人情,她一直没有时间偿还,更何况,月泤弦还是仙,和妖魔两界来往频繁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仙界人发现了什么,恐怕月泤弦会被牵连,这也是妖子荩不想看到的。
听到妖子荩的问话,月泤弦从袖中拿出一个鲜红的小册子,拱手恭谨道,“月泤弦受天帝之命,前来给君上送瑶池仙会的请帖。”
妖子荩示意千月下去将请帖收下,身子慵懒的靠在王位一侧,道,“请帖我就收下了,至于能不能去,那就要看妖界到时有无事情处理了。”
这话说的客气,并没有拂了月泤弦的面子。
千月将月泤弦手中的请帖恭敬的双手拿到妖子荩眼前,道,“请君上过目。”
妖子荩装着样子随手翻了两下,便让千月拿了下去,鲛灵珠灵力有限,她能看得到那个鲜红的请帖,却看不到上面的字,不过想想,请帖嘛,无非也就是那一套官话,没什么意义可言。
月泤弦浅浅的笑了声,这种笑放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儒雅,“君上日理万机,自是不能因为瑶池仙会而耽误了妖界的事务,不过……”
接着月泤弦话音清亮的一转,道,“君上政务繁忙,若是在百忙之余参加瑶池仙会,也好放松下心情不是?”
仙帝诚心相邀,月泤弦自然会尽她最大的努力说服妖子荩,但至于妖子荩有没有听的进去,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了。
“真是好口才。”妖子荩笑了下,道,“听你说的这番,我倒是不好再拒绝了。”
月泤弦脸上红了下,像是在上面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君上缪赞,在下也只是就事论事。”
妖子荩没有多言,手指轻轻在王位扶手划过,道,“既是参加仙会,那我一定要为仙帝备上一份厚礼才符合礼制呢。”
月泤弦拱手道,“君上美意,在下就先行为天帝谢过了。”
“不急着谢……”妖子荩邪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