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那台单车,轮胎摩擦过地面,压过细小的石子,发生清脆的一声。

他骑得很慢,她也没有说话。

来到民政局的时候,门口早就聚满了人。

他们没靠近,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

因为顾念西是军人,所以手续比较复杂,他自己没怎么参与,都是阿权去办理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从树枝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身上斑斑驳驳。

顾念西说:“何以宁,以后我去你们医院看病,给打八折吗?”

“我说了不算。”

“你可真绝情。”

她低下头,“那我请行吗?”

不知怎地,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如一只受了惊讶的小鼠。

他按住她的肩膀,视线垂在她干净的发顶,“何以宁,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她心中一震,他还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有些感动,却不能说出口,“顾念西,你在说什么,没有人逼我,谁会逼我?”

“是我妈,她让你生孩子?”

何以宁摇头,“那我还用等三年吗?”

三年当中,顾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提孩子的事。

他恐怕不会想到顾震亭,因为在他的眼中,顾震亭是个完美的父亲,威震四方,权势遮天,怎么会为了一已私欲而逼迫自己的儿媳,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着当年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这一切,就让她自己默默的吞下吧,给他保留严父的美好形象。.

“顾念西,开门了。”

人流已经陆陆续续的往里走,他们却还迟迟的没有动。

他的眼底有层青色,胡子也长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颓废美,何以宁盯着这张脸,细细的看,反复的看,也许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面对面了。

“顾念西,半夜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你把这个习惯改掉好吗?”

“顾念西,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归类好了,你一打开柜子就能找到,你不要把它们弄乱。”

“顾念西,药箱我给你留着了,小伤口也可以发展成大问题,千万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念西。。。。”

他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她的所有的话语,他都吞进了肚子。

何以宁,不要你这么关心我,你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你根本就是喜欢我的,所以,你才这样不舍得离开。

何以宁,别给我希望,我怕摔得更惨。

就这样吧,结束吧。.

何以宁,你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叫顾念西的人曾经那样深刻的爱过你。

他松开她。

“进去吧。”

“嗯。”

两人站在队伍的后面默默的排队,谁都没有说话。

民政局里的登记处,真是上演了人间的悲与喜,结婚的都是甜甜蜜蜜,走路时,手挽着手,离婚的好像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沉着脸,互不理睬。

他们算是很特殊了,起码,手还是扣在一起的。

前面还有两对就可以轮到他们了,交握在一起的手心起了汗。

“你们是来登记的吧?”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忽然跑过来问。

何以宁还没有回答,他就自我做出了判定,“你们这么年轻,这么恩爱,一看就是了,商量个事情呗,我要离婚,能不能插个队?”

离婚就这么急吗?一刻也等不了?

何以宁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点点头,“行。”

“谢谢啦啊,我祝你们婚姻美满,早生贵子。”

男人排到他们的前面,很快一个中年女人也跟了过来。

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人为了些利益大声的争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身后排队的人都急了,纷纷探头观望。

何以宁看了顾念西一眼,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早就暴发了,今天反常的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铃。。”急促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两人相视一眼,他们的电话竟然同时响了。

“我接个电话。”

“我接个电话”

连台词都撞词了。

顾念西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报告,他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正看到何以宁也急匆匆的向他走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今天不行了。”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顾念西说:“江北盆地发生特大洪灾,我现在必须回部队。”

她点头,“我也刚接到这个消息,医院正在组织医疗队。”

“那我们。。。。”

她接口,“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有更多的人需要你们这些军人。”

他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

刚才要求插队的男子依然在跟她的老婆吵个不停,后面的人也越排越多,如果不是他,他们可能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

何以宁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先走了,车马上来了。”

“嗯。”

顾念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何以宁忽然在身后喊:“顾念西,自己小心。”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最后迈着大步消失在门廊中。

何以宁仿佛舒了口气,捏着包中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缓释。

“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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