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大妆>426 倒戈

屋里陷入了静默,窗外雪又下大了,院子里跪着的几百个人俱都披上了层雪花,寒风依旧在吹得窗扇啪啪响,一朵红梅被风带进了屋里,吹冷了手臂,谢琬才恍觉,屋里的薰笼不时几时已经熄了火,夏至正让随同跟来的王府小丫鬟往里头添银丝炭。

护国公从手掌里抬起头来,看着缭缭升起的热气后变形了的门框,启开嘶哑的声音说道:“他是我杀的。”

这句话出来,殷昱谢琬俱都震了震。

窦谨震动最大,他松开一直反握在后的双手,收紧牙关道:“果然是你!”

“是我。”护国公把身子稍稍坐直,“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窦谨冷眼瞪他:“这必然又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不。”护国公摇头,“这次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背叛了我。”他抬眼扫视着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全部人,说道:“刚才我说过,我很珍惜他这个兄弟,也很想一辈子跟他互帮互助。可是显然,他不这么想。

“许氏母子死了之后——我也是眼下才知道他没死,那之后,他像是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的,没有精神,也没有什么话,更是不大来找我。我那会儿过了新婚的新鲜劲,在府里也不大呆得住,看他那样便就找他练兵。

“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已经恨上了我,而更没有想到,他恨我的理由跟你恨我的理由一样,都以为我是要暗示他们去找兰嫔。我们以这样的状态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年,后来我们就去了东海。

“东海那几年也许因为换了个环境,我们又还是渐渐恢复了交情。他依然很拥护我,我看得出来,那是完全真心的。呆了几年后我们回到京师,也没有什么隔阂。真正开始发生变化的是二十多年前,他以大将军身份再次随我出征那次。

“其实从窦询进府之后我就察觉他不大与我往来了,也许是窦询使他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去到东海之后也是如此,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度我还曾高兴他的沉默寡言。以为他是成熟了,变得有城府了。

“他死之前的那几个月,正逢我们打了胜仗,战情松了。我们日子也变得悠闲起来。夜里我们常常上镇子里去喝酒,那天我们五个人同去,结果他们三个先回营,我和窦准打算再坐坐。

“酒肆里老板娘有对酒窝,我开玩笑说她笑起来挺像许氏的。

“行军打仗的人说起话来往往荤素不忌,何况我跟他这么熟。没想到。我话一出头。他忽然像只红了眼的狮子一样向我扑过来,拎起酒坛子砸我。我被打懵了,酒肆里还有些官兵,身为大将军的他当众殴打身为主帅的我,这要是让人参到宫里,倒霉的可是他!

“再说,那酒坛子砸过来也够我受的,我挨了两个没还手,旁边许多人来拉架。可推他推不开,我被他死死地掐住脖子,没办法,才想办法挪到一旁拖起长凳来往他头上砸了一记。”

“胡扯!”

窦谨拂袖道:“我父亲明明死于营帐之中,大理寺的人亲自验证过那里的确就是凶案现场!”

“你急什么?”

护国公睨了他一眼,然后望着门外,继续道:“我把他打晕之后,紧接着就让人把他扛回了营帐。翌日起来他说他完全记不起这回事,我也当真了。可是当晚我从海上巡罗回来,见他房里亮着灯。便再拐去找他的时候,却见他正在慌慌张张地往抽屉里头藏什么东西。

“那会儿我们都难免有些小癖好,有的喜欢私下里赌个小骰子,有的喜欢往营里藏几壶酒,因为那时候军令有规定营内除了特许之外,不许喝酒,更是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赌钱的。不过偶尔无伤大雅的违规,我通常还是会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若不适度放松,就只会逼得他们上岸寻窑姐儿了。

“我看他那么慌张,也没点破,寻了个由子支开他出门,然后偷偷地把抽屉打开,看他在做什么。

“抽屉里是本写了一半的折子,你知道那上头写的什么?写的是当年我们与孝懿皇后合谋害死惠安太子的事!这件事竟然早就让他给查到了!我看到这折子的震惊完全不亚于看到满门抄斩的圣旨时的震惊,我那时才恍觉,我一直视为手足亲兄弟的窦准,他在准备举报我!

“等他回来,我们自然有一番激烈辩论。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把许氏母子的死怪在我身上,他恨我恨了这么多年,而我一直没曾发觉。我跟他解释,他拔刀来杀我,我要他销毁这奏折,可他铁了心地不肯。

“当时我就走了。但隔了半个时辰我又绕了回来,趁他不备之时,以两把缴获来的东洋刀,左右同时出手,出其不意地杀了他。我对自己的刀法还是很自信的,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让他呼叫出一声,事后我找到了那封奏折,出了那里。”

整个厅堂静寂无声。

殷昱看着护国公,目光里充满着陌生和漠然。

谢琬也打心底里涌出一股深重的无力感。

也许作为她,作为一个曾经在一定范围内也操纵过善恶的人来说,没有资格去评判这之中的对错,可是这所有的恩怨血腥听下来,她觉得十分疲惫,特别的疲惫。

在她以为谢荣只是她潜在的威胁之时,他变成了她真正的威胁,在她以为七先生定是个狼子野心的乱党时,才知道他的身上也背负着这样的深仇和被欺骗,当她以为护国公不过是迫不得已才与孝懿皇后合谋杀人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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