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言笙第一次来老王爷的书房,只是在记忆中,似乎是她第一次单独来。

爹不疼娘不爱不是说说的,否则,也不会这些年隔三差五地消失一阵子都从来没被人发现,至于老爷子为什么突然突发奇想心血来潮要“召见”自己,言笙真的是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想着也就是问一下今日陈府的事情。

管家将她送进了门,便轻声掩了门,站在门外,背对着室内背手而立——不管里面今日聊什么,都不能漏出去半个字。

言王府的二小姐,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哪里会需要老王爷兴师动众地特意宣召。

室内。

茶香袅袅,雾气氤氲,冬日午后的斜阳,从窗棱间洒进来,在小小茶几里,投下斑驳的影。窗外嶙峋枝干在风中摇晃,那影,便跟着悠悠地晃,言笙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看着几上的影,自打完招呼行了礼之后便沉默着。

少女不同于隆阳城里许多肤白娇俏的女孩,面色微黄,眉眼有些耷着,看起来无神的很。不好看的少女,总是不讨喜一些,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

像是原罪。

老王爷看着面前看起来安静又乖巧的孙女,突然觉得相比于资质聪慧而长相欠佳,倒不如这般模样的好……

“会下棋么?”他问,看着眼前被自己打乱的棋盘,蹙了蹙眉,有些懊恼地模样,只是,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懊恼什么。

言笙有些意外,始终低着的脑袋突然抬了头看向对面,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迟疑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说道,“不……太会。”

那意外落在老王爷眼中,便愈发加重了他的懊恼,想着他似乎对这个女孩真的半点不了解,会什么,不会什么,竟是一概不知。

不过也是啊,她出生这许多年,应该从来没人教过她什么吧,幼时倒是可人得很,为她请过老师,只是渐渐地大家都发现,这个丫头似乎比旁人的领悟力、接受力都要慢上许多,相反的,遗忘起来却比旁人要快许多,老师没过多久就寻了个由头请辞了。

这个丫头,就像是……未开化的。

老王爷将散乱的棋盘清理干净,才挑了挑眉,将黑白棋盒推到言笙面前,“黑还是白?”

“黑。”她伸手去拿。

老王爷怔了怔,下意识提醒,“白子先行。”

她只点点头,抬了眼去看老王爷,指尖捻着的黑子,衬地肌肤莹白如暖玉剔透,竟是比脸色要白上许多,在橙暖的日光下,看得到肌肤上细微的绒毛。

那莹润有些晃眼,老王爷闪了闪神,刚要脱口而出的话顿了顿,突然似乎忘了原本想要说的话,捻了颗白子落下,“今日,陈家的宴会可顺利?”

“嗯。挺顺利的。”点头应是间,黑子已经落下,快得很,不假思索的。

老王爷挑了挑眉,又落一子,黑子紧跟而下,原是木讷畏缩的性子,这下棋倒是快得很,只是……顺利么?秦涩那人,虽说荒诞不羁,可大体也有着身为男子的原则,轻易不会跟女子一般见识,今日那女子被丢出来,定是真的惹怒了那位爷……

那位爷怒了,连皇城都跟着颤了颤,她却说,挺顺利的。命人去请她的时候就组织好的带着宽慰的语言,这会儿就有些难以说出口了。

老王爷点点头,一时无言,看着眼前的棋盘,恍惚间蹙了蹙眉,这丫头的确像她说的那般,不太会下棋,说是下棋,到更多地是在随性而为地摆棋,根本没有章法可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也隐隐有些吃力,赢不下这局棋来。

当然,悔棋是悔不了的,对着自己的孙女儿,还是一个“不会下棋”的孙女,多少要端着自己祖父的身份,于是倒也焦灼了起来。

他在那沉思犹豫,这丫头便也不催,只低了头看棋盘,很是高深莫测的模样,老王爷失笑,问道,“想去学堂么?”

十四岁的年纪,去学堂实在有些迟。

果然,那丫头几乎是以她下棋的速度,快速地摇了头,“我脑子不太好,记不住事儿。”

原也只是兴之所至随口一提,她拒绝,老王爷便也不强求,只是,她这个理由,倒是说得直截了当,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不由得抬头又看了眼这丫头,想要看出一些她平静地外表下潜藏的情绪。

没有……

或者说,他看不出来。

这丫头真的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说着自己“脑子不好”,就像方才她真的觉得那场宴会“挺顺利”一般。

没有借机抱怨、没有哭诉,甚至半个字都没有提起有十三皇子护着她的这件事——这样一件即便是言王府都要慎重以待的事情。

她是知,还是真的不知?

面对这样一个孙女,便是老王爷都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何时同十三皇子相识的?”

又落一子,“就前阵子十三皇子和表姐一起来府中那回才见着。”

少女音色淡淡,似乎并不以为意,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乖巧得很,于是显得格外真诚实在。黑子在棋盘上有些凌乱,但她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让人捉摸不透不好对付。

就像她这个人。

那一次初见,老王爷便在一旁,他们统共说了两三句话,不过是一来二去地行礼罢了,这样就能入了十三皇子的眼?凭什么?凭她的脸比别人的黄么?

这一点,老王爷是打死不信的。

可这丫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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