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且看下去吗？”
一抹熟悉的微笑攀上胡树人的嘴角，他看都不看雅克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再问个不停，就换你来审罢？”
“去你的！”雅克轻声骂了句，然后不悦地自言自语：“胡树人，这次要是掉了链子，我看你怎么交代。”
没有接茬，胡树人只是默默的保持着微笑，等待片刻之后，刘牧原已经回到了审讯室。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是那报童小六。
“胡先生，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吗？”小六眼神警惕，有些颤抖的问道。他是第一次来到巡捕房，之前常听闻坊间对于巡捕房的传言，自然是对这里有些打怵。
“小六，你莫要害怕，我叫你来，是需要你帮我个忙。”
胡树人一脸微笑看着小六，然后指了指面前的两双皮鞋道：“你经常给徐祥林刷鞋，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两双鞋，哪一双是徐先生的？”
听到这话，杜明珏顿时愣住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胡树人现在的做法。
在他看来，这是胡树人已经乱了章法，无计可施之下才想出这个馊主意。恐怕不久之后，他便可以和徐祥林离开巡捕房了。
小六点了点头，走到桌前，端起两双鞋子看了看，然后将那双新鞋推开，手里拿着那双旧鞋道：“这双便是，我之前给徐先生刷过。”
“哈哈哈！”杜明珏听罢，顿时笑出了声，然后说道，“胡先生，您这也太扯了罢？一个刷鞋的小童，随口这么一说难道就能当做证据吗？他一天下来刷鞋无数，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双鞋呢？”
小六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正要开口辩解，却被胡树人一把拦住了。
只见胡树人嘴角挂着微笑，然后对杜明珏道：“杜先生说的没错，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小六的话的确不足为信。不过，如果小六能够说出这双鞋属于徐祥林的证据，那又当如何？”
“不可能！”杜明珏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声说道。
“小六，那就麻烦你告诉他，为什么这双鞋是徐祥林的。”胡树人对小六说道。
点了点头，小六手里端着皮鞋，咽了口唾沫说道：“徐先生的皮鞋，都是北京皮鞋厂出品的通路货，和鞋店中出售的款式无异。但实际上，徐先生本身乃是制鞋师傅，所以他的鞋子都是用皮鞋厂的料子自己缝制的鞋帮和鞋底，所以上面的走线并非是机器缝制，而是手工缝制。”
一边说着，小六一边扒开鞋子，抽出里面的鞋垫，指着鞋底和皮革的缝合处道：“这个缝合方式，是徐先生特有的手法，他的每一双鞋都是如此，不信的话，先生可以去徐先生家，看看他其他的皮鞋，上面的缝线都是一样的。”
证据确凿，徐祥林顿时无话可说，他犹豫半天，这才皱着眉头，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您说得对，这双鞋的确是我的……”
可说道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但这双鞋我早就赠与杜先生，那日他鞋子破了，所以我才赠他皮鞋，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本以为找到了关键线索，雅克正一脸微笑，却忽然被这句话给噎住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急忙同胳膊肘捅了捅胡树人，十分担忧道：“胡树人，如果当真如此怎么办？”
“当真如此的话，那鞋子自然是不能当做什么证据了。”
胡树人嘴角依旧挂着熟悉的微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转头朝刘牧原看去，胡树人忽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一双皮鞋，要请两位帮我认一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