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一刻,朱厚照觉得手上的密函是如此沉重,如此烫手,以至于他难以拿住。

“居然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他脸色愈发难看,手上尖细的指甲都刺进了掌心,而他却丝毫不觉痛楚。

麻烦了!

麻烦大了!

看到密函内容的那一刻,他极为愤怒,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充斥心头,让他有些难以控制。虽然自己本来就打算对他出手,削弱他的实力,消弭他的声望。他是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可以生杀予夺。

但若你对他不忠,有不臣之心,这就是背叛,是大逆不道。

等他再次确认后,他才静下心来,热血消失,内心不断升起寒意,真正的麻烦来了。

发现了又怎样?他那位皇叔跟边关将军牵扯,手上又有护龙山庄和天下第一庄。这只是查到的,还有没被查到的。他谋划了多久,与哪些人有牵扯?这些,他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事,不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他的威望极高,比他这个皇帝都要高。那天御花园中两个太监虽是无心之语,但却像根刺一样牢牢的扎在他心里。

现在,他只是刚刚亲政,手上除了曹正淳能用,满朝文武不知忠奸善恶,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就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一样,刺骨的寒意不断升腾,让他如坠冰窖。曹正淳这是丢了个定时炸弹给他,更麻烦的是,一切只能靠他自己解决,别人根本帮不上忙。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是皇帝,大明的主人。

想到这里,他看向曹正淳的目光颇为不善,幽幽叹道:“你还真是给我带来了惊喜啊。”

“陛下,老奴一片赤诚,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朱无视此等乱臣贼子,应该立刻抓进天牢处以极刑。”曹正淳高声呼道,他眼中闪过快意,朱无视,朱铁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是吗?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将他缉拿归案。”皇帝竟是难得跟他开了个玩笑。

闻言,曹正淳讪讪一笑,“还是交由陛下处理,老奴怎可越俎代庖?”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能对付朱铁胆。他不像是那些文臣,可以随意栽赃。

光凭这些密函,捕风捉影,是不可能给一个侯爷定罪的。

“既然不能替朕分忧,那要你何用?”突然,皇帝瞪着眼睛怒骂道。

“陛下息怒,咱们可以从长计议,贼子党羽遍布,还需小心才是。”曹正淳连忙叩首,战战兢兢。

陛下变了,亲政的皇帝跟没亲政的皇帝果然不同,这股难言的威势是他从未感受到的。曹正淳心中思虑不断。

“哼,你先起来吧。”皇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手下不是有锦衣卫和东厂吗?把他给朕盯紧了,一旦有异动,立刻禀报,明白吗?”小皇帝也知道此事紧急,不能妄动。

“可是······”曹正淳面带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朕要你何用?”他面色一冷,沉声道。

稚嫩的面庞充满冷意,眼神中带着漠视,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曹正淳浑身一激灵,赶忙低下头,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看清皇帝一样。

“是,老奴一定盯紧他。”话已至此,不必多言,他只能应下。

第二天,文武百官涌入太和殿,分成两列立在堂下。

这不是朱厚照第一次上朝,也不是第一次坐上龙椅。触摸着龙椅上熟悉的纹路,带给他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亲政了,才是完整的天子,这就是权力的滋味,让人沉迷。

随后,他扫视堂下。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他怎么来了?皇帝按下心中的疑问,面色如常。

在一旁的曹正淳当然也看到了那个人,每次见到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心中就怒火翻腾。但现在,看到这个人,他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忌惮,深深的忌惮,每一个隐忍的人,都值得被人重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喝声照旧。

以往朝臣们总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但今天,他们好像都约好了一样,个个老神在在,一言不发。

沉默,还是沉默,压抑的气氛弥漫大殿,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陛下,微臣弹劾东厂曹正淳残害忠良,目无法纪,霍乱朝纲。还请陛下下旨,捉拿奸佞,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终于,有人说话了。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臣们心中感慨,不愧是铁骨铮铮,忠心耿耿的神侯,他还是一点没变。

“臣弹劾曹正淳伪造证据,陷害忠良,还请陛下下令,将此人处以极刑。”

“臣附议!”

“臣附议!”

······

李玄常站在堂下,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满朝文武皆附和齐声。一时间,朝堂上再次陷入肃静。

而坐在龙椅上的朱厚照则是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脸色张红,气血上涌。

他们这是在逼宫,这是在威逼朕!正当他想再说什么,眼睛不经意间看到那道直直的脊梁,虽是平静,但却没有一点谦卑,嘴角弯弯,似是在嘲讽他。

“大胆,你们这是在威逼陛下吗?”曹正淳站出来怒声喝道。此刻,一股难言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他的掌心已经满是汗渍。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乱无比。

“你才大胆,一个小小的宦官竟敢参与朝堂,你这是想替陛下下旨吗?还不


状态提示:第168章逼宫--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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