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篷篷蹑手蹑脚扒开树丛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他们素来喜怒不定的摄政王爷,正打横抱着那个小公公, 那轻柔动作差点吓到他。

不过, 小公公那个模样, 是喝醉了?没想到李研的酒够劲道啊,下次得偷来试试!

“还不出来。”

“啊,王爷, 是属下。”齐篷篷没敢再多作停顿,扒拉开脚边的杂草, 冲上前施礼。

陆则琰将苏果朝向自己,指腹摩挲着她的肩臂, 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说罢,什么事。”

“属下和李副将要比试插旗,就想问问王爷能不能赏个脸一道比试?”齐篷篷讲话直接,在摄政王面前不敢有丝毫隐瞒,“五军营里新来了许多毛头小子,这次进了山, 个个猴子似的自以为天下第一,管都管不住。王爷前两日虽然有督军操兵, 但都是些列队琐事...”

“属下就是觉得,王爷要是能给他们露一手......”

陆则琰抱着苏果, 冷哼一声, “你的意思, 是本王还得帮你们训新兵。”

“卑职不敢,那不是王爷的骑术是这个,他们都嚷嚷着想看王爷英姿么!。”齐篷篷比完大拇指,偷看了眼陆则琰怀里哼哼唧唧说胡话的苏果,斟酌道:“而且,您看啊,小公公他是醉了吧,若今晚不醒酒,就这么睡着多伤身呐。要是王爷带着去山顶吹吹风,指不定就把该吐的吐了。”

齐篷篷其实是在满口胡诌,但陆则琰的确在担忧此事,苏果不识分寸,趁着他不注意饮尽了果酒,适才说胡话的时候还算清醒,现下开始支支吾吾的只会喊头疼,若不把酒卸掉些,怕是要躺个两三日。

陆则琰掀眸看了他一眼,“你说,你们要比试插旗。”

齐篷篷感觉到了希望,点头如捣蒜,胖乎乎高原红的脸颊上,两坨肉颠儿颠儿的,“嗯嗯嗯!”

京畿营里,世家子弟和寒门分歧已久,每逢外出都要找到机会光明正大比划,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百兽祭。

插旗是兵营里常玩的比试,两边骑术好的皆能上场,将本队的旗子插到指定位置,首先到达的才有资格插旗,且接下来必须护旗,若后来者将旗砍断,那还是算打成平手。

平地上尚算简单,只是比比骑术,山道地形复杂,更加考验胆量,是敢骑马越过栈道,亦或是绕道另寻大路,皆是依靠胆色,所谓一念之差。

“王爷,您觉得…”

陆则琰轻颔首,“知道了,下去。”

那就是成了!

齐鹏鹏自然是兴高采烈,从袖口里掏出竹签,“谢王爷恩典,王爷,这是咱们抽签抽的止结地,您瞧瞧。”

说完,他往前走出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翻转回头,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地笑嘻嘻道:“对了,王爷,还是让一炷香?”

陆则琰正在看签,抬头时被他的作态给逗笑了,“有哪次不让?”

“好嘞!”

***

最烈的酒劲儿过后,苏果晕晕乎乎地有气无力,驱使她微微泛起意识的只有一个字:渴。

她依稀记得她好像抱着大人的腿,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太清。

算了,不想了,她现在只想饮水啊!

苏果的手肘不安分地想找支点撑起来,自以为是的一番大乱动之后,还是窝在原地——她的力道实在是太小。

【王爷,要不要卑职代为照顾苏公公,山路颠簸,恐怕王爷不方便带人。】

【不用,把水囊拿过来。】

【是,王爷。】

咦,这是大人的声音,原来她在马上么?大人还吩咐带了水,她真的好想喝水啊!苏果糊里糊涂,压根想不起旁的事,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刚听说的那个水囊,偏偏这个时候,她试了好几次,开不了口。

苏果渴着已然很难受,更难受的是,没隔多久她忽然被翻转了身,变成趴在马背上的状态,精壮的马腹肌肉硬邦邦地压着她胃脘处,肚子里头都是酒,整个人还在山路上抛来抛去,马蹄硌了几个石子,她都能数的清楚。

“咳——噗——”

终于,伴着闷声地咳嗽,她把肚子里的酒水都给吐了出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本就没吃多少果腹的东西,如今是吐了精光。

她拱着腰抓着马鞍,腿脚乱踢,动作要多不雅便多不雅,也是这时,水囊恰好被递了过来,苏果来不及细思,凭着恢复过来的一点力气接过去便开始漱口。

待饮尽水囊里的水,苏果大喘了口气,俨然是重新活过来的模样。

她以后还是不要饮果酒了,甜丝丝的跟糖水一般,怎的能让她全然失了方寸,幸好大人在......诶,大人!

苏果猛地向后抬起头,恰好对上陆则琰浅褐色的双眸,他的容色隐匿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却让她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大,大人。”

“终于舍得回头了。”陆则琰语气淡淡,听起来不像是生气。

苏果吃力地撑着马鞍的边缘,因转不过来而显得很是别扭,陆则琰自然地接过她,将人重新抱坐回身前,苏果这才发现,座下的马儿不知何时缓下了步子走得慢腾腾,就说她怎么舒服了许多,都不觉冲撞。

“我...不记得了,有没有...冒犯过大人?”苏果神志勉强清醒,就是说话有气无力的,人也犯困。

“半个时辰,喊着本王的名讳吵着要本王替你去打新酒。”陆则琰顿了顿,挑眉道:“都不记得了?”

“......”

苏果讪讪,低头拨弄了下手指,嗫嚅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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