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回来时穿着的那身西服，不过是外套已经被他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黑色的高级订制衬衫，袖口很随意地挽起来一些，露出精壮有力量的小臂，黑色的西装长裤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
五官本就精致的他，就只是那样双手抄袋地站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均是说不出来的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他的眸子很冷，现在的他与以前再也不同的就是，那浑身上下都没有了从前那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也许，也许可能是还是有的着的，只是不会在她面前展现。
被他这样看着，林越涯蓦地心头就涌现上了一股紧张又惊喜的感觉，她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还有她刚刚说过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多少。
但，她并不后悔，她并不后悔那样地说话。
欺负她可以，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也可以，反正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但说她的女儿就是不行，说不利于她跟她女儿发展感情的话更是不行。
坦白来说，她刚才这一番的口舌之战确实是令康衍炜刷新了对豪门千金的看法，呵，他果然是不能低看她。
俩人的视线就这样在半空中交汇着，一个暗含情愫，一个充满讥讽。
就这样过了会以后，还是林越涯率先移开了目光，她轻轻淡淡地站直身子，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
身高的缘故，她跟他说话的时候，是需要仰视着的，她就那样无所畏惧地盯着他英俊的脸看了两秒钟，“我告诉你，这些小手段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你别以为在英国时我不爱吭声我就好欺负，我发起脾气来我自己都害怕的，想要日子太平点，你就老实点！”
讲真，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的挺让人可笑的，事实上，康衍炜已经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了，他默不作声地凝住她，半晌，伸着白皙又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颌，幽暗的冰眸，显得狂野不拘，低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你觉得我如果想要日子太平点，还会跟你领证？”
“你……”林越涯伪装了半天镇定的气场被他这一句话成功地破功，她咬牙怒目瞪着他，凶恼的模样似要上前去挠他几下才平静下来，“当初是你说的，如果想要补偿女儿，就跟你领证！”
男人却是觉得好笑极了，眸眼里的情绪得意又邪肆，“我说，你就信？”
意外之意，这样的话，你还不就是一个白痴。
“……”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地，林越涯忽然在他面前就生出了一种极累极累的感觉，她闭了闭眼，不想再装坚强地地对他坦露心迹，“如果我要说，只要是你说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信，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个笑话？”
“不会！”男人故意顿了下，然后在她期待的眼睛猛地一亮的眼神里，再给她致命的一击，“我会觉得这是个恐怖故事！”
林越涯，……
他们对你好吗？
纪娜的问话冷不丁地响在她的心扉之上，她觉得有些疲倦。
是的吧，只有一点都不爱一个人，才会分分毫毫地都不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一事情的吧。
他是一点心思也没想过用在她身上的吧，不，应该是有过的，不过是都是气她，要折磨她的吧。
上帝知道，这时候的她有多需要他一点半点的安慰，她多想，这时候的他，能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地对她说，“月牙，你不要想那么多，林夕是你生的，她身上流着你一半的血，早晚有一天，她会接受你的，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然，这辈子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了吧。
纵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几个月，意外重逢那日，他霸道地将她堵在狭窄的试衣间内的情景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她以为，她是真的以为，他那样疯狂地将她逼在试衣间内跟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即使是带着恨意的，应该也是想起了她是谁，然后也是完全出于收心地要给她和女儿一个机会。
如今看来，那些都是错的，也都是她一个人凭空想出来的。
他应该是从一开始打定的主意就是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地活在他的身边，让她忏悔她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林越涯沉吟着，半晌抬起湿漉漉的水眸，凄凄然地冲他一笑，“就不能看在我生了林夕的份上，好好的跟我相处一天吗？你看，你妈妈多喜欢她呀，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