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不喜欢医院中充斥的消毒水的味道,更不喜欢这里紧张沉闷的氛围。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会有什么东西悄然离去,又有什么东西突然到来!身陷这种轮回似的状态,夏微总觉得自己是无根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摒除杂念,却觉得心中好似虚设了一道钟摆,尤其滴滴答答的响声越发清晰,叫她不得不细数分秒,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已时日无多,除了躺着等死外别无选择。

夏微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然离开病房,经过身旁的有行色匆匆的医护,更多的是病容满面的患者。一个身穿病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本来以慢得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速度行走,脸上的每一条细纹、每一道褶皱都是变态似的苍白,双眼茫然无焦距的直视前方,就是这样的人竟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挡住了夏微的去路!

只听沙哑中带着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请问320病房怎么走啊……”

夏微刚要好心引路,臂膀上却蓦地一紧!她回头一看,抓着她的人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人,那张精致脸蛋的轮廓,分外熟悉。夏微拧着眉头想了想,却记不起何时何地见过这个女人。

“不要说话,跟我走!”没有帮到刚才那个问路的老人,夏微心有不安。

被那个红衣女子架着胳膊,她回头再看,却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再也寻不到那个老人的身影……

那些逗留在人世间,依然不相信自己已死去的亡魂,他们寻找着,寻找着来时的路,却不知所作所为是枉然。

看见的与看不见的,还有被看见的——

忘了的与忘不了的,还有被忘了的——

深夜里,寂静的走廊,无声无息彷徨着的是谁的脚步,传来的是谁的呻吟,又回荡着谁的尖叫。徘徊不去的残影,那是留恋着过去的亡灵,原来,人间真的有地狱!

夏微被红衣女子强拉着离开医院。说也奇怪,当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瞬间,堵塞在夏微心头的沉闷感竟统统烟消云散了,好似在挣扎的深夜里终于等来了期盼中的黎明。

在盛夏的阳光里,如获久违的安全感一般,夏微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还不待她在园中的长椅上坐定,便听红衣女人问:“微微,孙洋呢?”

夏微一怔,心中涌过千头万绪,且不说这红衣女人是如何认识她的,单凭她向夏微询问有关孙洋的踪迹,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孙洋不是死了吗?”眼神中带着探索,夏微上下审视着红衣女人,似乎要从她身上找到一丝跟自己记忆中对号入座的地方。

“我以为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察觉到夏微眼中陌生的情绪,红衣女子微怔,好似确认般,她问:“微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孙洋的葬礼上见过面?”

“孙洋的葬礼……”夏微垂头回想,却对自己参加过孙洋葬礼的那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我不……”

一抬头,那红衣女人竟不见了踪影,夏微四处巡视无果,却见一个跟她身穿同样病服的患者走来,手里拿着一朵满天星点缀着的蓝色玫瑰。

“微微,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夏微接收花后,那人笑嘻嘻的离开了,徒留夏微在原地绞尽脑汁,竟莫名觉得类似的情形似乎在哪里出现过……

陆陆续续又来了十一个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医院里的患者,都是笑呵呵的来,笑嘻嘻的离开,似乎送花给夏微,是一件让他们倍感幸福的事。夏微手中多了一捧蓝色花束——被满天星簇拥着的十二支蓝色妖姬。

香幽之气挥散不去,夏微爱极了这种味道,正欲陶醉时却惊觉这不是消受的时刻——

那个送花的幕后主使一定就在附近!

想到这,夏微霍然起身,四下搜寻,努力在来往的人群中找到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

那人一定和她相识!

却为何不能与她相认?

带着期盼,穿梭人潮,夏微一一辨认。

一张张不同的脸庞,一次次相同的失望,这种感觉重复叠加后变得越来越深沉,渐渐将她心中难得的愉悦冲淡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夏微自嘲的笑笑,正欲转身回原来的地方,后背却被猛地一撞!她踉跄几步才站住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个究竟,就听有人大叫着“啊”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

“你没长眼睛啊!”明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反倒怪罪起别人来了!

夏微正好奇她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转身一探竟是同班同学林盼盼。

一看是夏微,林盼盼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恼怒的瞪够了夏微后,她随即依偎到身旁人的臂膀上,娇嗔道:“夜,你看她啊!人家的脚都成这样了,她还撞上来!”

夏微的视线落到林盼盼打着石膏的左脚上,赶忙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为什么她明明才是那个受害人,姿态却要这么卑微?许是林盼盼此时的状况比她更悲惨吧,看上去比她更像一个受害者的模样吧。

“人家都已经道歉了,放过她吧。”听了这略带诱惑的轻声细语,夏微抬头一看,跟林盼盼随行而来的竟是端木夜!

一见是他,夏微心里的感激之情顿时荡然无存了。

尽管她嘴上没说,夏微那变僵的脸色分明就是在告诉端木夜:我讨厌你!我嫌弃你!我不想看见你!

无视她这明显的抵触情绪,端木夜略带惊奇道:“


状态提示:037住院--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