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半俯着身子，粗声喘息。零乱的头发披散在额前，冷厉阴狠如毒蛇眼瞳的目光，在罗兰身上来回扫视着。
“对你而言，这仅仅只是一个游戏？”
罗兰眼睛里突然闪耀出一股明显是被强压下来的怒火，沉声低喝：“一个军团上万人。十个，就是十万。连同他们的家人二十万、三十万，甚至五十，上百万条生命，仅仅只是一句玩腻了？”
“他们不是正常的人类，而是从生产流水线上走下来的复制人”
阿里“桀桀桀桀”地怪笑起来：“他们只是一群被圈养的猪，一群被灌输意识，没有独立思维能力的行尸走肉。起亚菲勒连旧时代多达七十亿的人类都能用核弹头全部杀光，我为什么不能驱赶几百万奴隶发动一场战争游戏？你根本没能看透这一切，费迪南德或者索斯比亚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我把他们当作宠物培养，你并吞它们，代替位置成为新的玩物。我原本可以集结齐齐卡尔之城所有兵力，向齐齐卡尔城发动全面进攻。你的动作实在太快，比我强。除了旧时代的监狱，你是真正让我感受到死亡威胁的人我不想再继续斗下去，消灭华夏领，占据更多土地已经没有意义。我，我，我”
淡淡地看了罗兰一眼，阿里缩回身体，目光回落到旁边年轻的皇帝脸上，神情茫然地摇着头：“我想我的母亲，想念墨西哥小镇上那间低矮的破茅屋实在太远，我已经记不清楚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任何依恋，除了韦伯依靠药剂产生的强化效果，终究不是自然产生的进化。他仍会变老你根本无法想象，和一个外表足以成为自己父亲，甚至祖辈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究竟是什么感觉。实在非常可怕，我甚至每天都在祈祷，不要让自己一觉醒来，怀中搂抱的男人已经变成遍体冰凉的僵尸。”
“你可以再制造一个更加年轻的。”坐在沙发上的应嘉忍不住插嘴。
阿里猛然抬起头，目光如刀般狠狠刻剜着对面那张柔软光滑的脸。突如其来的变化使罗兰皱起眉头，侧过身，挡在应嘉身前。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变态”
阿里直视着她的眼睛，冰冷且认真地说：“他的身上虽然拥有和韦伯相同的基因，但就血缘关系来看，仍然应该算是我的儿子。我爱韦伯，却也没有疯狂到持续不断怀孕、生子，代替那个男人位置成为新候补个体的程度。我真的感觉很累，我也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么丧心病狂。华夏领与帝国之间的战争不会继续下去，我已经命令他们停战，我不喜欢这座城，我只是韦伯的女人，他永远的新娘”
伸出胳膊，把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慢慢搂入怀中。阿里闭上双眼，面颊紧贴着对方胸口，轻轻来回摩挲着。几滴滚热的泪水从眼角渗溢出来晶莹，咸涩。
“为什么要逃走？你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城堡说出这些。我能理解。”罗兰依旧平静。
“我怕死。”
阿里没有睁开眼睛，微张的嘴唇在无助颤抖。
“我不想被杀，不想死在这个冰冷的办公室。韦伯在这儿，我得陪着他。旧时代的那个冬夜，他给了我温暖，我不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现在他仍然还是我的。未来的天堂，有火炉，有烤鹅，还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