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来,昏暗中,一双眸子艳光流动。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道:“迟迟深夜未眠,莫不是也想着寡人?”
钟迟迟嗤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李长夜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臂,要揽她入怀。
钟迟迟毫不客气将他一掌拍开。
李长夜轻笑一声,把脸凑到她面前,道:“迟迟还在生寡人的气呢?”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道:“怎么敢生陛下的气?陛下发起火来可凶得很!”
作为一位皇帝,李长夜很能放得下身段,立即陪着笑道:“白天是寡人不好,寡人一时心急,教迟迟受委屈了……”
钟迟迟似笑非笑地说:“可不敢称委屈,没有第一时间去救李郡君,迟迟也是知罪的,陛下的雷霆震怒都是迟迟该受的!”
李长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就雷霆震怒了——”听她轻哼了一声,立即改口,“对对对,雷霆震怒!是寡人不好,不该震怒,哈哈哈哈……”
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下去。
钟迟迟起初还绷着,不过片刻也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冰雪消融,气氛顿时软和了下来,李长夜再次伸手搂她双肩时,便没有再拒绝了,只轻哼着嘲讽了一句:“陛下还真是能屈能伸!”
李长夜抱着她低笑两声,暧昧地说:“寡人以为,男人都得这样……”
钟迟迟自觉脸皮不薄,也被他调戏得发了烫,恼羞成怒地在他身上狠拧了一下。
他喊了一声痛,又抱着她笑了起来。
“寡人和赵国公家的子女都是自幼一块儿长大的——”闹够了,李长夜才缓缓说起正事,“当年还是赵国公一力保住了寡人的太子之位,后来登基为帝,赵国公府也出力不少,原本寡人继位后想封赵国公为郡王,老国公却说,此例一开,对其他有功之臣不好交代,恐有人心存不满,因此坚辞不受!”
钟迟迟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心里想着,这人身上怎么总这么烫乎呢?
“寡人和幼瑾的长兄、秦州都督李初情同手足……”
钟迟迟笑了一声,情同手足啊……这就好玩了……
“……李初当年是随寡人一同攻入玄武门的死士之一……后来吐蕃作乱,李初自请去守了陇西十一州,一去就是四年……到今年年底,便是五年了……年底的时候,寡人打算召他回京述职,到时候你便可以见到他了。”
他就这么轻轻地搂着她,语声柔和地追忆往事,气氛很是温馨。
钟迟迟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要是和李初碰上面了,可就温馨不起来了。
李长夜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便继续解释道:“李初为寡人镇守边境,寡人自然要多照顾着点他的家人……寡人待幼瑾就跟亲妹妹似的……”
钟迟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陛下待亲妹妹可没那么好呢!”
李长夜愣了愣,也笑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是,幼瑾比亲妹妹还亲——”
“我也唤过陛下一声长夜哥哥呢!怎么不给我也封个郡君?”钟迟迟睨着他道。
他扳过她的脸,狠狠吻了一下,哑声道:“想都别想!”
说完,顿了一顿,语气忽然淡了下来,“开成八年夏,韦后赐下甜羹,幼瑾误食后腹痛不止,整个太医署束手无策,那年,幼瑾不过六岁!”
钟迟迟微微一怔,要是这样的话,就难怪李长夜和李初都这么心疼李幼瑾了。
李长夜仿佛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轻抚着她的背,声音又柔软了几分。
“后来服食了道一的丹药,幼瑾才捡回一条命,只是也坏了底子,从小到大,她的身子都比常人弱一些,她的兄姐都善骑射,只有她娇娇气气的……”
他解释得非常详细,但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钟迟迟一把推开他,冷笑道,“她又不是替我中的毒,又不是跟我一块儿长大,没照顾好你的好妹妹,怪我咯?”
李长夜冷不防被她推倒在床上,听着她的话,默了片刻,低低地笑出声来。
钟迟迟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道:“要笑出去笑,别吵我睡觉!”
他隔着被子抓住了她的脚,用力一拉,挣起身子扑到她身上,笑得更大声了。
钟迟迟无奈地戳了戳他,懒懒地威胁道:“再不走,我可喊人了。”都不能好好吵架,这可怎么是好?
李长夜笑着含住她的唇瓣,缠吻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笑道:“幼瑾也是姓李,你想哪儿去了?不过迟迟吃醋的样子寡人还是很喜欢……”说着,又吻了上来。
钟迟迟推了他两下,只换了他更贪婪地深吻,也就随他去了。
同姓不婚,她当然知道,她才没空吃他的醋,不过是想趁机离宫,谁会知道堂堂天子,竟然会连夜来爬窗?
眼看他得寸进尺,钟迟迟只好动手将他推开,道:“你不会打算在这儿过夜吧?”
李长夜又压了上来,低声道:“寡人白日里确实是生气,不过不是气你不救幼瑾——”他笑了笑,“寡人是想到,若你送死成功了,寡人却还没睡过你,岂不是亏大了?”
钟迟迟一时语噎。
他扯去两人之间的丝被,灼热的身子覆了上来,嗓音暗哑道:“要不今夜就给了寡人吧?免得明天你又想不开去送死……”
钟迟迟哭笑不得地将他推下去,道:“你是看不起我的武功,还是太看得起我的人品?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