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之上岸给萧瑞传了话,顺道还给他捎去了一个篮子,里头装的是谢家三房自制的各色点心与酱菜,让他带回去自个儿享用,又或是分些给李姨娘。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燕王府的萧瑞到谢家来找朋友谢徽之,然后谢徽之又跟自家姐妹打了招呼,送了一篮子东西给萧瑞做人情。不过是正常的礼尚往来,没什么可疑之处。
萧瑞从谢徽之处知道了谢慕林要传的话,接过了谢慕林特地送过来的篮子,依依不舍地朝着谢慕林所在的船看了又看,脚下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还是谢徽之低声催促他:“萧二哥,你就别发愣了。往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在北平见面。你早日上门提亲,娶了我二姐,你还能日日跟她见面呢,到时候只怕你要见到烦了,哪里还用得着象现在这般,仿佛牛郎织女似的?”
萧瑞苦笑道:“若我与她分隔两地,知道平日里难得见上一面的,纵然心里牵挂,也不会如此不舍。可正因为我知道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只需要多走几步路就能看到她,我才越发难以忍受这不得相见的日子。你得对,若我能早日把她娶回来就好了,可这种事……也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他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还是回去处置了那曹家耳目的事宜吧,若是立了些许功劳,兴许新认回来的父王会更乐意应他所请,努力服谢璞谢伯父早日定下他与谢慕林的婚事呢?
这么一想,萧瑞顿时觉得自己有了精神,拍了拍谢徽之的肩膀,再最后看一眼谢慕林方才露过面的那扇窗,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谢徽之挠了挠自个儿的头发,不明白萧瑞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打算多想。码头上如今人少,地方又开阔,这风还真的挺冷的。他再不回船上,怕是要被冻僵了。
他迅速回了自家船上,在钻进船舱里避风之前,还远远瞧见四妹谢映芬下了二房的船,回到祖母与姐妹们住的船上去了。
谢慕林刚刚命人摆好了饭桌,就看到谢映芬回来,忙招呼她去用热水洗手,抱着手炉暖和一下。
谢映芬在丫头的侍候下脱去斗篷,面色还有些青白,行动间有些僵硬,洗过热水,又喝过热茶后,整个人才象是活过来了,坐在饭桌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谢映慧见她这般,便白了她一眼:“冷着了吧?也不瞧瞧外头的色,每晚上都往二房跑。若是哪日没看清脚下,上下船时一脚踏空留进水里,你才知道后悔呢!真以为自个儿身子骨很结实么?你信不信,再这样作下去,哪你就连四弟那副病秧子模样都不如了!”
谢映芬淡定地再喝了一口热茶,才道:“我就当大姐姐这话是在关心我了。多谢大姐姐提醒,以后我会注意的。”
“谁关心你了?!”谢映慧轻啐了她一口,扭头叫上绿绮就要去谢老太太的舱房。她老人家嫌儿冷,不肯出来外头大屋里与大家一块儿吃饭,要在自己暖和的舱房里用晚餐呢。谢映慧是长女,索性就揽了送饭的任务去,好替成忙个不停的二妹妹谢慕林分担一二。
谢慕林笑着目送谢映慧离开,才压低声音对谢映芬道:“琴姨娘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会有人盯着她的。倘若她真在这里跟什么身份不明的人见了面,过后自然会有人去查那些饶身份来历。要如何处置,自有人拿主意,就不必我们操心了。”
谢映芬抿了抿唇:“若有人能对付那些人,自然再好不过。我只恼恨姨娘学不乖。从前又不是没有吃过亏,人家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跟人家谈什么忠心?!既然已经选择了谢家,还留恋曹家做什么?首鼠两端,两端都容不得她。她成还埋怨老爷太太不肯给她体面,盼着能给我和四弟一门显赫的好亲事,却也不想想,她这等行事,谁乐意给她体面?谁又会看得上我们姐弟俩?!”
她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冷哼道:“方才我去了二房。二叔祖母早前答应了陶家老太太,北上途中会帮她打听一下徐州老宅的消息。二叔祖母没忘记这事儿,只是如今我们家跟着燕王府的船队行事,凡事不得擅专,不可能留在徐州处理此事了,因此要留两个家人在本地打听,过些日子再随别的商船继续赶路。
“我从二叔祖母与梅珺姑姑那里听此事之后,就留了心。方才一听姨娘去了岸上,不知见什么人去了,便特地去求了梅珺姑姑,央她吩咐留下来打听消息的下人,帮着探一探,姨娘去的那些地方,里头的人都是些什么来历。若能找个法子,把这些人都赶走就好了。只要姨娘联系不上这些人,自然不会再生出别的念头来。没想到二姐这里早已有了应对的法子,倒比我的想法更稳妥些。”
她也隐隐猜得出来,曹家的那些耳目什么的,估计是要交给燕王府的人处置了。
谢慕林没想到谢映芬去二房,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便笑道:“你这法子虽然简单粗暴,道理却是通的。不过二房未必惹得起曹家,还是别让他们出面了。燕王府会有办法处理这种事的,咱们只当不知道就好。”
谢映芬乖巧地答应了。这时候谢映慧带着绿绮回来了,顺道还带来了板着脸的谢映容,姐妹四人正好围坐一桌,用了一顿简单而安静的晚饭。
在相同的时间里,萧瑞也正陪着燕王用晚饭。
他刚刚吩咐燕王府负责情报的武官派人上岸盯梢谢家的叶宛琴姨娘去了,但因为回头时恰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