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逃宫弃嫡>197菩提本无树

万寿寺。

偏僻的小佛堂内,正对大门的长条桌案上密密麻麻地摆着一众牌位,前方供着各色香烛糕果。

此时此刻,陶沝正面朝其中的西墙站着。

西墙的木架子上也供着好些牌位,衾遥的牌位就列在其中,由下往上数第三排第一个,旁边牌位上的名字写着凌婉如,再旁边是洛欣然,再再旁边是一个空白的无名牌位。

陶沝的右手这会子正停在那个写有凌婉如名字的牌位上,轻轻抚摸。

这是小姨的名字!

自打她那天被送进这万寿寺之后,她每晚都会梦见小姨,而梦中的场景,也全是关于以前她和小姨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前,她从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默默地抚着那块质地算不上有多精致的牌位,陶沝脸上的表情也一直维持着淡淡的哀怨——

小姨,你会怪我吗?

怪我那时害你流了产,怪我让你失去了心爱的孩子,怪我间接害死了你……

如果有来世,你还会对我像从前那般好吗?

陶沝无声地在心里暗暗发问,脑子里却突然回想起那位净空大师前日里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先前连续梦了小姨三天,她终于忍不住跑去向上回见过的那位净空大师请教——

……

“大师,我梦到她了,以前一直都没有梦见过她的……那,这是不是说明她现在活得不好?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转世投胎,而是沦入了鬼道?”

陶沝问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都极其忐忑,但没曾想,净空大师那厢给出的反应却很平常:“敢问居士这些天在白日里可有想过她?”

陶沝愣了愣,然后回答:“天天想,时时想!”

“那居士就多虑了!”闻言,净空大师立刻露出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双手合十回道:“这只不过是常言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陶沝不信:“可是,我以前也经常想她的,为何却从来都没有梦见过?”顿了顿,见大师并没有立刻答腔,语气也突然变得哀怨起来:“她……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而且还不止一个……那年她怀胎六月有余,却因为救我,导致没了孩子……而现在,又一个人因为我,而失去了肚子里怀了四五个月的孩子,我难道不是佛家杀生里的那个因吗?”

“居士此言差矣!”听陶沝这样一说,净空大师立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淡然道:“虽然这世间上罪业最重的无过杀生,但杀生有许多种,行为上的杀生,语言上的杀生,乃至意念上的杀生……而居士现在所说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这种杀生却与这些都有所不同,这种无心之杀虽有杀生之‘行’,但并无杀生之‘心’,罪业往往比较轻,居士只需诚心诵经、念佛便可给他回向……无需如此自责……”

“不!”陶沝闷闷地摇头,“我以前听人家说过,这助人堕胎和流产都是跟人结非常深重的冤仇,因为佛经上讲过,神识前来投胎,是因为他跟你前世有缘!而且只有四种缘才会到你家里来投胎——报恩的、报怨的、讨债的、还债的……可是这样一来,如果他初时是报恩而来的,你堕胎,把他杀了,那么恩就会变成仇,下一次再来时,他就是来报仇的了,而如果他第一次就是报怨而来,你杀了他,那他便更是恨上加恨了……如此反复,后果怎么得了?”

她这话说得净空大师也是明显一怔,随即又再度合手念佛道:“难得居士有此认知!既如此,那居士更不可能会做出故意杀生之举,而如非故意,居士又何为这个杀生之因?”他不紧不慢地辩驳,而后见陶沝脸上的气色并没有因而有所好转,想了想,又继续补充接道:“孩子之所以会在未入人世前便先一步失去,那是因为他和母亲之间的缘分不深,跟居士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更何况,像居士所说的这种情形,从佛法里讲,那孩子多半是来讨债的,因为母亲欠他的债少,所以才会怀孕只几个月便离开了……”

陶沝被他这话说得当场瞪大眼睛,而后开始半信半疑地反问:“大师您说的是真的吗?那两个孩子之所以离开,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语毕,也不等对方点头,又心有不安地再问一句:“可是,我心里总觉得这两件事情就是同一件事情的反复发生,就像大师您上次所说的‘前世因后世果’……如果我今次能救下这一个,那么另一个是不是也能因此获救?”

如果她今世能救下如芸的孩子,那么来世,小姨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能同样被保住?!

她此语一出,净空又再度变得沉默起来。半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居士啊,你为何迟迟放不下执念呢?‘佛语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世间一切凡事,不过只是过往云烟,所有众生及万法,皆如梦中境、镜中花、水中月,刹那生灭,虚幻不实。居士断不该为此忧扰……”

……

不得不说,净空大师的这一番劝解其实非常诚心且富含哲理,只不过却偏偏被他遇上了陶沝这个难以开解的顽固对象,后者虽然相信他的说辞,但却始终还是无法从根本上对过去释怀。

净空大师无奈,只能告诫陶沝说这个冤仇其实是可以化解的。譬如,为死去的人诵经念佛超度,在一定时期内念够一定数量,且诚心诚意的念,便能跟其结一个善缘。

结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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