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从头再来,发生了也就是发生了。

在那人面前,他必须装作前世那场腥风血雨并未发生过,时时刻刻谈笑自若,又得把握分寸,言谈中不经意流露出亲厚的意思来,却又不能太过刻意讨好……这样几日下来,纵是心机深沉如胤禩者,也觉心力憔悴,下意识的开始选择逃避。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记仇。世人都说四哥睚眦必报,其实,咬着往事不放的人,又何止四哥一个……

幸而这样的日子只持续是三、五日,靳辅一行人便终于赶到了。

……

靳辅一到,最激动的自然是于成龙,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便背负了荆条,跪在靳辅面前向他请罪忏悔,将老迈的靳辅着实吓了一跳。陈潢连忙上前将于成龙扶起,于成龙却是老泪纵横,握住靳辅的手说不出话来。

这是于成龙与靳辅陈潢之间的恩怨,胤禩不便插手,也不想插手。他冷眼看着这一幕,突然不知怎地想起‘不死不休’这几个字来。若不是自己横插一手,靳辅与陈潢只怕此时已不在人士,于成龙又该向谁忏悔去?以他的性格,他只会用治水修堤来惩罚自己,若无意外,他也不会撑过明年。

然而……眼下三人却是抱头痛哭,这样即便是靳辅油尽灯枯,于成龙与陈潢至少也能坚持下去,直至将眼下这条千百年来不服管束的黄龙彻底收服。

胤禩眯了眯眼,将纷乱的思绪压下,笑着迎上前去,以皇八子代天巡守的身份,用最高的礼遇来迎接靳辅陈潢二人,并率当地官员跪下,恭听靳辅当众宣读康熙爷圣旨,包括调拨五百担赈灾粮,另着户部调拨白银用于重建房屋,休憩道路,并且减免当地赋税三年。

百姓们听得热泪盈眶,如排山倒海般匍匐在地上三呼万岁,场面一时差点失控。

接下来的日子便轻松起来,五百担粮食立即解了安徽之急,户部银钱调拨来之后,由当地官府拨出一部分,张贴告示:告示一出,灾棚里所有健壮的能干活的全摩拳擦掌,连带着一些体弱些的书生老头半大小子,也开始琢磨着能做些什么。这样一来,之前那阵似有若无的谣言倒是被人抛在脑后了。

大堤崩溃之后,于成龙便知道自己治水的路子不通,颓丧了几日,被胤禩敲打了几句才又振作了起来,与胤禩一同按照靳辅治水的法子重新布置起来,因此等靳辅陈潢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正往着好的方向走着,接手几乎不费太多力气便可大干一番。

于成龙知道自己之前枉做小人差点害了无数百姓性命,也差点害死了真正的治水能臣,这次靳辅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也不再硬着脖子干了。胤禩暗自看着乐,大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他仍然记着当初被于成龙恶整的事情,如今看他吃瘪,怎会不乐?

只是他没乐两日,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当日他晚归后正欲就寝,却被胤禛叫住,对他道:“如今河督府有靳辅坐镇,我自明日开始,同你一道巡河。”

惊变

胤禩顿时张口结舌,连忙劝阻道:“四哥之前不是不打算公开露面么,这样做不妥罢……”

胤禛将手中的书稿放下,脸上神色似乎有些疲惫,随手捏着鼻梁,道:“我并未打算以钦差身份露面,自然是扮作你的侍卫。”

胤禩闻言受惊不小,想都没细想便说:“你也可以扮作于成龙的侍卫……”

胤禛掀掀眼皮扫了他一眼,胤禩连忙住了嘴,暗自懊恼自己反驳得太快,沉不住气。

胤禛倒是没计较这些,只淡淡道:“世人皆知于成龙清廉,眼下这些谣言定然不是朝着他去的。”

胤禩如何剔透,自然知道这些道理,这下连借口也没了。

胤禛看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好笑,但也只不动声色道:“就这样罢,你也早些回去歇下罢。”

胤禩僵着笑脸下去了。

…………

第二日一早,胤禛当真扮作侍卫模样,混迹于胤禩的随行侍卫之中。清朝皇子多善骑射,拳脚功夫也不输一般侍卫,老康家的孩子在这方面几乎各个都是各中翘楚,兼之胤禛气势沉稳,身形挺拔修长,扮作侍卫来倒也似模似样,几乎毫无破绽。

接下来州府各司其职:靳辅老迈体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有雄心但毕竟身体太差劳累不得,因此被留在河督府坐镇,陈潢,于成龙以及胤禩三人便一心铺在了治水之上;安徽当地知府道台便专心安排救灾,也算有条不紊。

一连数日都相安无事,但到了第六日却出了大事。

这日陈潢回了河督府与靳辅商量一些细节,于成龙带了胤禩在河堤上测算水线以及沙量。

这活儿说起来也算有些危险,本来像胤禩这样的身份是不该涉险的。但自从浑河工事以来,胤禩做这活儿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一开始是于成龙有意为难,后来两人关系缓和之后,胤禩早已做得得心应手,自然也没有叫停,毕竟现场测算比起听下面河工的回报,得到的信息有用得多。

两人正讨论着,忽然身后有人高呼:“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胤禩回头一看,只见人群成冲出,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身上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手捧一纸血书,高高托起举过头顶,口中高呼:“请青天大老爷为百姓们做主啊——”

他身后跟着一名岁样子,穿百家衣的小姑娘,怯兮兮得拉着他衣角儿跟在身后。

那汉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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