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剑魁>二百五十八:无我之境

李不琢一剑斩落,剑身龙吟阵阵,直接砍进佛像颈部大半!

但那佛像眼神一冷,座下莲台一转,一枯一荣两面法相合二为一!

李不琢只觉烛龙剑尖触到一股莫名气息,跗骨之蛆一般,沿着剑身蔓延,钻入他的掌心。转瞬间,李不琢的手掌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苍老下来,年轻的皮肤布满皱褶,根根青紫色的血管凸起。

还不到半息功夫,大半条右臂便全都变得苍老,李不琢心中大惊,连运内炁阻隔这股气息,孰料内炁与之接触,便立时烟消云散。

不过好在,内炁源源不绝抵挡之下,也让这气息一滞。

眼看佛像头颅将被斩落,但李不琢心知再进一分,这气息就要突破右臂,蔓延到五脏六腑,当机立断收剑,剑锋一带,将佛像左臂斩落,同时向后跃去。

一脱离佛像,李不琢便将浑身内炁运向右臂,,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那股气息没了支撑,终于消散,但李不琢一身内炁已损耗了六七成,脚步都有些虚浮起来,微微喘息着站定身子,与那佛像对视。

那佛像竖着仅剩的左掌,平静道:“望施主知晓,伤人亦是自伤。”

李不琢低头一看,那气息虽然消散,整条手臂的皮肤却都已如同耄耋老者,甚至握着剑柄都有些颤抖。

李不琢却仿佛毫不在意,道:“你以我本命神兵为媒,才伤到了我,那这样又如何?”

说话时,李不琢左臂一扬,抛起丹青剑典!

亮银画轴被抛至半空,又稳稳悬停住,卷面一展!

李不琢一掐引剑诀,便从卷中取出一柄剑,一甩手,便对着佛像射去!

殷一声,长剑破空,声势雄浑,气劲带动梁柱上下垂的经幢骤然激荡!

但一剑钉至泥佛前胸,却如遇精铁,铛的一下,只刺进去半寸!

“唉!”

佛像低眉竖掌,不再言语。

那一声叹息入耳,李不琢忽的生出极重的负罪感,仿佛刺这佛像一剑的罪孽犹如屠城一般。不由心神动摇,突然想对那佛像顶礼膜拜,跪地悔罪。

李不琢不由动作一滞,再也无法掷出一剑。

噼啪!

钉在佛像前胸的那柄剑突然从剑尖开始寸寸皲裂,锈蚀,几息之间,就变成了一坨饱经风霜的烂铁,跌落在地。

那尊荣半枯半荣的泥佛,静静瞥了李不琢一眼,忽然从莲台上站起,走下莲台。

它的动作起初十分缓慢,犹如在泥沼中艰难跋涉,但动作却越走越顺畅。

“不知支霜衣用什么法子拖住了那魔影,但眼下它已能动弹,恐怕是即将脱困……半个时辰早已过去,我若再不毁了它,恐怕就没机会了。”

李不琢浑身紧绷,杀心顿起,将那负罪感冲散了一丝,但刚握紧剑柄,手又忍不住松弛下去。

这时佛像已走到前方五丈外,泥塑的五官威严端庄,面带微笑。

脸涨得通红的李不琢呼吸愈发急促,满头大汗,太阳穴突突跳动,脖子上更是暴出根根虬结的血管,浑身发抖,似乎努力想挺直身子,但双膝却忍不住慢慢弯了下去。

砰!

李不琢浑身颤抖,跪倒在地!

四周尸骨散落,血肉模糊,四处弥漫着烛蜡和血肉的臭味,泥佛走到李不琢跟前,伸出手掌,按向李不琢天灵盖,如同宽恕悔过的恶人,道:“有善男子弃剑奉佛,立地彻悟,朝暮礼拜,恭敬燃灯,明心受戒,心常欢欣。善神拥护,所向谐偶,百事增倍,为天龙、鬼神、众人所敬,后必得道……”

李不琢听得心惊胆战,努力瞪大双眼,努力往上看去,只见泥塑的手掌时而娇嫩若婴儿,时而枯瘦如老者,诡异非常,一颗心登时就跳到了嗓子眼,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只能内心无声咆哮:“若被这一掌按下来,我哪还有命在!”

“是善男子,是真佛弟子也。”

佛像微笑着一掌按下来。

被那泥佛一掌按在天灵盖上,李不琢如受雷亟,浑身猛然一颤,余光便瞥见自己垂下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

“我命休矣!”

李不琢万念俱灰,心中不再挂碍生死,电光火石间,心境却得了片刻超脱。莫名想到修行入定的无我之境,无我之境不可体悟,一旦以我心去体悟,便是有我,玄之又玄,故李不琢虽然知道这层境界,却从来不得其门而入。但当下李不琢放开生死,心中却彻悟一般,想道:“这躯壳不是我,魂魄?也不是我,就算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我仍是我,我是谁?”

李不琢只思考了一瞬,这问题也消弭下去,心中没有了任何念头。

眼前一晃,他突然看到了自己跪在佛像面前。

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念之间,佛像只刚按下手掌,李不琢还有几许青丝未曾变白。

李不琢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同时观察着这一幕,此时此刻他能同时看到自己浑身上下的任意一处地方,也能看清楚佛像的前胸后背,看见自己大难当头,他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

但下一刻,跪地的李不琢满头青丝尽皆变白,连脸上皮肤也开始苍老。

李不琢终于疑惑地想:“这是我?我……是谁?”

念头一动,李不琢眼前一花,当即察觉自己立刻就要从这种玄妙状态中脱离出去,一刹那,所有念头也仿佛都活过来了似的,涌上心头!

唰一下,李不琢眼中光景一变,眼中所见,便是那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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