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凌接过玉汝恒手中的瓷瓶,只是紧握在掌心,此时此刻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每每想起毒发的痛苦,恍若噩梦,服下这个之后,他便可以彻底地摆脱申屠尊,摆脱自己如今的身份。

玉汝恒这些时日因着试毒,身体多少是有些受损的,如今身体有些撑不住,抬眸看了一眼申屠凌,随即靠在了他的怀中,“还不服下?”

申屠凌见她疲累地容颜,将她横抱起转身便行至寝室,将她放在床榻上,“我即刻服下,你好好歇息。”

“好。”玉汝恒微微颤动着双眸,低声应道。

申屠凌打开瓷瓶,倒出解药,这是她用性命换来的,他只觉得这解药就将像是将她的生命融入了自己的体内一般,他服下之后,那便是对她永不背弃的誓言,他仰头服下那解药,深吸了口气,长久郁卒在内心的郁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司徒墨离慢悠悠地行至他的身旁,忽然轻轻一跃,躺在了玉汝恒的身旁,将她抱入怀中,盖着锦被,还不忘打了一个诱惑万分的哈欠,“我也困了,正好陪小玉子歇会。”

申屠凌猛地开双眸,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倘若这眼神能够化作利剑,司徒墨离早已经被一刀致命了,不过,司徒墨离却不以为然,将玉汝恒抱得更紧,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申屠凌从床榻上站起来,见玉汝恒的确是累极,心中多少是存着愧疚的,但心疼更多,故而才不愿与司徒墨离计较,而是转身踏出了寝室,当站在殿外的时候,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际,他轻轻地仰起头,那笑容甚是明媚动人,这个时候的申屠凌,像是劫后余生一般,重新唤起了生命的气息,他展开双臂,迎接着光芒万丈的希望之路,往后的路,有她相携相守真好。

古嬷嬷从未见过笑得如此纯粹的申屠凌,她不禁愣在原地,犹记得幼时的申屠凌,便要学会如何在宫中生存,如何学会身为一颗棋子该有的责任,幼年毒发时的痛楚,还有他那双不愿让贵妃娘娘失望的眼神,他的倔强坚韧,其实,他活得很痛苦,也很压抑。

古嬷嬷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为何会爱上玉汝恒,他们大概有些同病相怜,亦或者是,他从她的身上找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个沉睡的真正的本性吧。

此时的南风国,迎来了长久宁静之后的第一次爆发,乾东五所乃是各皇子所居之处,秦玉痕的寝宫在乾东二所最里侧名为“昭然”的寝宫,这处比较偏僻,与其他皇子的寝宫相隔甚远,不过,却靠近皇上日常处理朝政的御书房很近,看似疏远,却直抵皇上心腹之处,皇上看似的无心之举,却将他推入了众矢之的。

“昭然”宫外,停放着皇上的銮驾,皇后的凤撵,宫人跪了一地不敢出声,昭然宫乃是南北三进院,比起其他皇子所居住的寝宫小了一些,寝宫南面沿着回廊种着郁郁葱葱的竹柳,北侧则是种着几株桃花,这是他特意命人从上次与玉汝恒前去的东厂的秘密联络点的山庄内移出来,越过千山万水之后种在这处,不过如今时节不对,故而看着不过是普通的树木而已,寝宫内不似其他皇子的寝宫一派奢华,却又一种绝世而独立的世外之美,不张扬,不锋芒毕露,甚是恬静,俨然一种隔绝与世的悠然自得之感,在这阿谀我诈的深宫之中,能够出现这样一处娴静之地,倒也是独特别致。

殿外跪了一路的人,秦素妍一脸担忧地向寝室内望去,还不忘轻声细语地在安慰着一旁一身凤袍凤冠的女子,那女子眉目美艳,却也雍容华贵,如今虽已过四十,却还是美丽尊贵,而身旁的秦素妍俨然与她有五分相像,尤其是那一双杏眸,顾盼生辉,我见犹怜,却又不失华贵之气。

秦素妍的另一旁端坐着的乃是南风国的皇帝,他面色阴沉,眼眸中溢满了怒火,显然如今是龙颜大怒之时,殿内左侧低头立着六位容貌各异的男子,随着年岁不同,衣着不同,恭敬地垂首而立,不敢出声。

“母后,五哥他定然会平安无事的。”秦素妍的声音犹如莺鹂般柔媚动听,又有如悠远的琴声带着几分的恬静,她今儿个身着一件粉色长裙,凌云髻上插着一支浅粉玉梅簪,衬托的她越发的艳丽无双,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间尽显风华。

皇后不住地点着头,眼眸中掩饰不住地担忧,她只有秦玉痕这个孩子,但是因着权利的倾轧,不得不将送出南风国,这些年来一直在外,想及此,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的阴狠,明明是慈爱的双眸,可是,掠过下面众皇子身上,犹如一把利剑,她这些年来忍气吞声,也不过是想保住她的皇儿,如今却有人胆敢伤他,她岂能再袖手旁观?

秦素妍对于皇后的性子最清楚不过,她深知皇后的心中最真爱的便是秦玉痕,虽然她生来便是南风第一美人,更是荣宠万千的长公主,可是,皇后对于她的疼爱却不及秦玉痕,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即便心中恨极,却还是要隐忍着,面上表现出一派柔和温婉的样子,端起宫女递来的茶盏递给皇后。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秦素妍,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言,只是那敛眸刹那的眸光,让人瞧着别有深意。

秦素妍自然没有看到,只是继续做着孝顺女儿,抬眸扫过候在一旁的众皇子身上,眉目淡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医如今都围在寝室内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接着便齐齐地躬身出来跪下,御医之首的王崇已年过半百,身形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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