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我们的······可父王去了之后,所有人都变了个样子······”

小孩单纯,不懂得人情冷暖,从前时时被人捧着,忽然有一日从神坛跌落,曾经热络逢迎的目光变成了疏远甚至轻蔑嘲讽,虽不懂为何会有此转变,小孩的内心也觉的不好受。

纪凡的话便是残忍的开解了小孩多日来的疑惑,是了,他们现在是没爹的孩子······

没爹的孩子该是什么样的?小孩想起了以前在路边看到的小乞丐,严寒的冬日里裹着一身满是破洞和补丁的灰袄子,捧着缺了口的泥碗蜷缩在墙角,每有行人经过便举起破碗磕头,然后用跪了一日讨来的几枚铜板换上两个馒头狼吞虎咽······

两兄弟相视一望,噔时热泪盈眶。

阮清睨了李恪一眼:要你多嘴。

李恪:“······”

小孩心性,伤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头碰头热火朝天的品评起阮清买来的各种常见的“便宜”货。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点,阮清留了李恪在清风苑吃饭,青松两兄弟自然也不会落下。下人在院子里的梅树下摆了桌子,少年们围桌而坐,边吃边赏着头顶红艳艳的梅花。

先前全赖李恪及时现身,拔腿相助,几个小孩才能免于一场恶战,阮清心内十分感激,特意强调李恪是他新交的朋友,要厨房多做了几道李恪喜欢吃的菜。

桂嬷嬷果真依言做了满满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却因担心阮清贪嘴胡乱吃,吃饭的时候就站在阮清身后不挪地儿,只往阮清的碟子里夹他往常吃的那些清淡养生的菜品。

李恪一开始吃的十分欢实,慢慢的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瞅着这边三个跟饿了几天的狼似得风卷残云,油水挂了满嘴,阮清那边却跟着大姑娘似得举着一双筷子,愁苦着脸优雅的进食,说实在的,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同情。便是随意塞了几口,百无聊赖的放下了筷子讲起武馆里的趣事。

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俱是忘了眼前香气盈盈的饭菜,笑的前仰后合,碟子筷子飞的满地都是。

桂嬷嬷几次想上前提醒阮清注意体统形象,但看他难得这样开怀,终究把话咽了回去,饭后带了人收拾了桌子又上了茶点便退下了。

几个孩子这才松了口气,趁着桂嬷嬷去厨房的功夫,李恪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半包点心,悄悄塞给阮清:“这些你自己放起来,别让嬷嬷发现,待嘴馋的时候偷偷拿出来吃。我看你身子不大好,嬷嬷不让你乱吃东西应该也是怕你吃出病来,你也不要吃多了,每次吃一小块好了。若是没了,就跟我说,我来的时候再悄悄给你带。”

苏燕青也一脸同情的望着阮清,“我以前只以为桂嬷嬷严厉些,却不知原来你这么可怜,连吃饭喝水都要被人管着。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给你买。”

“还有我还有我!”苏燕松不甘落后的举手。

阮清水盈盈的眨了眨眼,点头抱着点心跑回屋子里藏好,又跑了回来。正逢桂嬷嬷回来,阮清便是道了一声他们去前院玩弹弓。

除了吃喝,在府里玩耍,桂嬷嬷还是比较放心的,也便由着阮清去了。

李恪领着三个孩子又去了东暖阁,这才将那把揣的热乎乎的小弓拿了出来。弓把打磨得平滑无比,选用了韧性极好的水曲柳木,弯背用赭褐色兽角包裹的紧实,轻巧易拉很适合力气小的孩子使用。

阮清爱不释手的模样令李恪十分满足,甚有成就感的笑着道:“这是我连日让人赶制的,你先凑合用。我正想着再做一把小巧方便的弩,你没什么力气,用弩可能会更顺手。回头做好了再给你送来。”

“恪哥哥真好!”阮清一双大眼满满的感动。心道,做人都要懂得投桃报李,李恪不仅见义勇为帮了他,还送他礼物教他射箭,他怎么也要有点表示才行。

思来想去,自己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倒是先前在鄞州时,曾有位教他乐曲的夫子送了他一套残缺的编钟。编钟在这个朝代已经几乎绝迹,原是用于宫廷奏乐,乐声浑厚恢弘,甚得大家雅士推崇,后来几经朝代更替,每代天子的审美喜好又各有不同,诸如近代便流行奢靡轻逸之风,编钟便慢慢淡出了世人的耳朵,侥幸逸留下来的编钟也俱已残缺不完整,被少数怀古念旧的人收藏。

那位夫子因祖上曾在宫中担任乐官,刚好收藏了半套残缺的编钟,几代人一直试图修复全套的编钟,再次将编钟发扬光大。可叹这位夫子乃是最后一代,膝下又无子嗣可以传承宏愿,见阮清颇有天份,便是忍痛割爱将那套不完整的编钟赠给了爱徒。

阮清不负恩师期望,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将那一套编钟修补的七七八八,却是再过不多久就可以拿出来与人显摆了。

其实,阮清原本是打算着将编钟修复好之后,第一时间拿给恩师赏玩,现在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想着,或许到时可以先让李恪过过眼瘾饱一饱耳福······


状态提示:16.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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