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日兴身死的消息并未传出。
洪景明刻意隐瞒了洪日兴的死讯,他甚至不敢风光大葬自己的父亲,只想着找机会偷偷敛尸,暗中下葬。
洪景明知道洪日兴才是杀牛会的核心人物,不论别的,单论他手下这些铜手,他们若是知道洪日兴身死,大半都可能会脱离杀牛会。
毕竟洪日兴一死,杀牛会想战胜盗门那就是天方夜谭了,他们可不会傻到和吴连一起陪葬。
可是这些铜手还能说走就走,他洪景明一家可不行,若是牛任睺得知洪日兴身死,他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一家人。
因为盗门的秘籍在他们手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秘籍送到牛任睺手中,但是他知道洪日兴收藏秘籍的那个机关非后天七重强者是无法打开的。
若是他强行掘壁,他又岂能阻挡那些铜手们的哄抢?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召来吴连商量对策。
他一向瞧不起吴连这个莽夫,但如今这种时候,反而是吴连这种毫无私心的莽夫最值得信任。
洪景明在屋中等了许久,门口终于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洪景明立刻赶去打开大门,但他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吴连的面孔。
他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卞黎!
他心中惊怒交加,他心下猜测,不是他那个蠢弟弟连同卞黎一同召来,便是吴连这厮将卞黎一同带了来。
看着洪景明惊怒于形的模样,卞黎微微一笑,仿佛窥透了他的内心一般。
他淡然开口道:“洪铜手,莫要惊奇,我是在院中看见吴护法神色焦急,这才上前询问了吴护法,吴护法耿直,告诉了我此事的原委。
洪铜手,我卞黎虽是新晋银手,资历尚浅,但此事对我杀牛会意义重大,我斗胆参与其中,还请勿怪。”
站在卞黎身侧的吴连听言,立刻说道:“卞护法多虑了,想必洪铜手是关心则乱,这才忘了告知卞护法。”
吴连虽然耿直,但他不傻,他当然看出了洪景明面色有异,他心中暗叹一声这洪景明终究是太过年轻,尚不能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的洪景明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他立刻收敛起怒色,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对卞黎说道:“卞护法自是理当参与,是我关心则乱,忘记了通知卞护法。”
卞黎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与吴连对视一眼,两人便走进屋内。
三人商议了不多时,便决定先谎称洪日兴闭关修炼,杀牛会事宜则由吴连与卞黎共同决定。
义庄外,小巷中。
吴连一脸苦涩地对卞黎说道:“卞兄弟,如今洪长老身死,我杀牛会如何能杀死牛壬睺,为昔日兄弟报仇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锁起了眉头,眉眼之中尽是忧色。
他心中想到,盗门有牛壬睺、关俞红两个后天七重的高手,而杀牛会只有吴连、卞黎两个高手,失去了洪日兴,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胜算。
卞黎看着吴连一脸忧色,轻轻笑了笑,语调上扬地问道:“难道我杀牛会真的没有能对抗牛壬睺的人吗?”
吴连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正要说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看向卞黎,此刻卞黎将内力猛然调动起来,一身修为尽显无疑。
后天七重!
吴连先是一脸惊色,接着无尽的喜色便漫上了他的面庞,他惊喜交加地看着卞黎,口中不由自主地问起来:“卞兄弟,你什么时候”
卞黎微微笑了笑,答道:“我一直便是后天七重的修为,昔日只是藏拙罢了,不过如今情急,小弟自然不能藏拙了。”
一脸喜色的吴连听着卞黎的话,立刻点了点头,他喜道:“没想到卞兄弟修为如此之高,既然如此,我杀牛会自然能与那牛壬睺一决高下。”
卞黎轻轻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吴护法,依我所见,我们应当先将杀牛会秘籍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若是我们掌握了这些秘籍,一来可以增强我杀牛会中人实力,二来也可以此利诱那些洪长老的属下,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卞黎的话落在吴连耳中,却让他皱起了眉头,他犹豫道:“可是这些秘籍乃是洪长老所带来,如今洪长老初逝,我等岂能如此?”
卞黎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事急从权,这些秘籍不掌握在我们手中,终究是个隐患,毕竟洪长老的死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届时难保那些铜手们不会凿壁窃书。
况且若是我们掌握了这些秘籍,也能凭借这些秘籍增强我杀牛会的实力,否则昔日与盗门决战,我等又有何优势可言?”
吴连一直眉头紧皱,细细思量着此事,两人走过一条小巷,吴连这才做出了决定。
“这卞兄弟说得有理,既然如此,那就如卞兄弟所言吧。”突然之间,吴连眉头一舒,如释重负。
卞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他要将秘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确实是有私心的,但他却不会如洪日兴那般敝帚自珍。
他既然担任了杀牛会的护法,自然也要肩负起带领杀牛会的责任。
卞黎两人从小巷中走出,巷口之前是石板大道,大道的两侧栽种着许多杨柳,杨柳之下还有一条涓涓流水。
洛国沿海,其地多水乡,沔阳背靠大湖,城中多流水,城南虽多穷户,但杀牛会中人所占据的这个员外府邸,却着实是个优雅之地。
若非江湖的腥风血雨掀到这里,此地倒也是个淡雅幽静之园林居所。
卞黎担任杀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