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何曲的声音就像一把生锈的长杆,缓缓挑开掩藏了多年的秘密。

“你看到那个了吧,那是我的。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王何曲哼笑一声,带着些许戏谑得意。

说不惊讶是假的,正确指路加上直觉告诉乔木,眼前的人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关键人物。

“嗨,你们年轻人都聪明……我年轻的时候也挺聪明的。大概几十年前吧,我也记不清楚到底多少年了,我还是街上不学无术的混子,拉帮结派,拜大哥收小弟都是我们那会儿最拉风最牛逼的事儿。”

四十几岁的人说起年轻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我拜的那个,姑且叫做混混头子吧,大哥在我这把年纪实在说不出口。我们当时可嚣张了,打架斗殴收保护费,不学无术到处逗女学生玩。”

“后来,就那么回事,年轻的精力无处发泄。混混头子看上个女学生,女学生有个相好,不知怎么的惹恼了混混头子,整天带着一群小弟堵人家收保护费,按现在的说法就是明抢嘛,不给就打,往死里打。”

“打了几回,人家老远看着我们就绕道走。可惜那个女学生还是不理睬混混头子,混混头子被人下了面子,气不过,想找个狠办法收拾他们,正好底下有个小弟出了个馊主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何曲满脸懊悔,连连叹气。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怎么就,不阻止他们呢!”

乔木没说话,夜色一寸寸褪去,很快就要天亮了。

“后来,那个女学生还有喜欢她的男学生和另外两个经常被混子欺负的,都被抓到了这里。”王何曲抬眸环顾了一圈,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

“我们当地的,都知道这里面有个没人的破屋子。那天他们把我找来,让我把家里的带上,要录像。我问录什么,他踢了我一脚,让我带上就是,别那么多废话。”

“……我不敢反抗,只能带上录像机。你知道的,他们让录什么,你知道的。”

乔木托着下巴,后面的发展他基本可以猜到了,但是眼前的老人太过懊悔悲伤,让人不忍心打断他的讲述。

“四角游戏,你看到了。其实在他们开始进行游戏的时候就出事了,我们全部一哄而散,跑掉了。没人,没人去开门。我出来过后其实一直惦记着反锁的事情,但是我那个时候胆子小,不敢返回来看,总想着没有我别人肯定会回来开门的,结果,唉——”

王何曲说着说着,已经是泪眼朦胧,“是我们这些人害死了他们。”

是的,四条人命。

绝望地死在饥饿或者恐惧之中。

乔木一瞬间有些分裂,他想揪着这个罪人的领子暴打他一顿,又想拍拍这个老人的肩膀。

实际上,他的手像灌了铅那样抬都抬不起来。

可怜一个杀人犯?别傻了。

乔木在心里自嘲,但不可否认心底他对面前这个人的态度有些微妙,到底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王何曲吸了吸鼻子,嘴角扯动,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们当年那几个人,无一列外都遭到了报应,要么车祸惨死,跳楼自杀……接到他们的消息之后,我一直在想我的报应什么时候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多年来的担惊受怕都从这一口气里呼出去了。

“现在,他们回来找我了,我的报应来了。”王何曲接着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幸好我的家人没有被我连累,幸好。”

乔木听完他的话,心里不知道在翻腾什么情绪,他嘴唇嗫嚅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仅仅抬起沉重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何曲摇摇头,侧头望着微微泛起的鱼肚白,雾气仿佛在慢慢地变得透明。

“我通过那么多次游戏,最后栽在这里,也好,也好,是我该回到这里赎罪的。”

“我知道你是个新人,有些规矩不懂。这个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每个里世界就相当于一座大厦的每个小房间,有很多很多的房间。”他顿了顿,“如果不小心死在某个房间里,你在那个世界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意思就是所有人都会把你遗忘。”

“当然,如果能出去。你可以和其他幸存者共同平分一笔不菲的赏金,这些赏金有多有少,你以后就知道用处了。”

王何曲撑着身子,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身子晃了晃,看着乔木说道:“他们来了,快走吧,离开这里。”

乔木点点头,不远处的绿色沼泽的范围一直在缩小,现在大约有一人宽,他自觉立定跳远不错,应该可以跳过去。

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王何曲还站在原地,心中微动,问他道:“那你呢?”

王何曲没说话,看着他眯起眼睛微笑,半边脸血红可怖,半边脸像是圣光佛陀。

两人对视片刻,王何曲提步跟了过来。

他们走到绿色沼泽横向最短的地方,乔木原地跳了跳,这时身后传来陆野的声音。

“乔木?”

乔木猛然回过头。

只见陆野满身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的不明粘液,一条腿略有点不听使唤,被林深搀扶着,形容极其狼狈。

林深看见他似乎很高兴,“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快快过来,帮我扶一下你野哥,哎哟这一路过来我快累死了……”

乔木张了张嘴,有些惊喜,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王何曲,没想到王何曲一脸凝重,见他想过去,一把箍住他的手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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