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叶之之看着他,眼中满是挫败,“你会做吗?”
若是去问叶星,照着她对叶潇然衷心的性子,定然是得去告诉他的。
若是……自己连香包都不会做的事情传到叶潇然耳里,自己还指不定要被数落成什么样呢。
谈墨顿了顿,又看了她手上的香包一眼,不过是才绣了几针而已,却是歪歪扭扭的,没有丝毫美感。
“奴会一些,不知主子想绣一个什么图案?”
叶之之偏头想了想,展颜笑道:“不如绣一对鸳鸯吧?”忽而声音低了些,“可是鸳鸯好难,我都不会。”
将自己被针戳了几处伤口的手递到谈墨跟前,“你瞧,才做了一小会,就成这样了。”
鸳鸯么?谈墨笑了笑,“奴会。”
“那你教教我吧。”叶之之的眼里泛起了光。她原本就是心思单纯的人,既然决定留下他,便不会再去怀疑他。
谈墨沉默片刻,行至叶之之身边,坐下,随后拿起她的手,带了几分忐忑,却又有几分希冀:“奴帮主子涂药吧。”
叶之之笑着收回手,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忽而想到,这张脸,和慕容止还真是像呢,只是,气质却迥然不同,大抵是因为自小长于风月之地,谈墨的举止之间自带一股魅人姿态,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魅惑之色。
“不用涂药了,这么小的伤口~”将手中才下了几针的香包递到谈墨手上,“我小时候练武,不知道伤过多少呢。”
谈墨盯着手中的香包瞧了瞧,忽而看着叶之之的脸,道:“主子还真是……聪慧。”
叶之之眨了眨眼,“你是在嘲笑我么?”略带不满的语气,眼里却没有半分火气。
“奴不敢。”嘴上说着不敢,然声音里却带着笑,谈墨打量了一会儿香包,忽而道:“不如奴帮主子绣吧,今夜已经很晚了,奴方才瞧着主子屋里竟还亮着灯,想着怕是忘了灭蜡烛,没成想主子竟是在绣香包?”
入了娼籍的男子,在北齐是最为下贱的,比之青楼女子的地位还要低了不少。是以他在叶之之面前,只是以奴自称。
顿了顿,叶之之忽而道:“过几日我让常景桓替你除了娼籍可好?”
谈墨的手颤了颤,良久才回道:“如此就多谢主子了。”眼里竟是蓄满了泪意,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叶之之:“小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男子,说哭就哭,说跪就跪,身上竟是一点男子气概也无。叶之之想了想,对上他希冀的眼神,只是说:“我叶府的下人自然是要堂堂正正的才好。”
谈墨沉默,眼底闪烁着跳跃的烛火。
叶之之忽而道:“今日回来晚了。”复又撑着下巴,像是有些向往的样子:“不过日后或许会更晚。”
“主子……是去找梁王殿下了吗?”谈墨轻声问。
“自然。”
语毕,谈墨不再多言,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叶之之身侧,随后拿起香包,一点一点的教她针法。
她自小未学过这些,只是觉着这绣花针这样小,拿着竟是比叶家枪还要沉上许多,稍不留神,手上便是一个针眼。
屋内上好的烛染着,淡黄色的火光照着屋内的两人,静默无言。
直至叶之之再一次失手戳中指尖,这一次扎得有些深了,鲜红的血珠涌了出来,谈墨的脸上染上一抹心疼。
“主子仔细些,这针可不长眼睛的,稍不留神便要扎到手上的。”捧着叶之之的手,谈墨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总得送点什么以表心意呀。”叶之之回道,随即又轻笑了起来。
清澈的眼里倒映着谈墨的影子,“主子……想表示什么心意?”谈墨声音微颤。
“你说呢,绣鸳鸯还能表示什么心意?”叶之之挑眉,语气却是平和的,带着淡淡的温柔。
自己亲手做的,送给那个心上的人,甚是相配,叶之之这样想着。
……这样,他应该就不会,不安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瞧见谈墨眼底的青色,叶之之皱了皱眉,终是道:“很晚了,这针线活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回去歇息吧。”
谈墨点了点头,小心的将针放下,随后起身,道了一句:“主子也早点睡。”
“等你脱了娼籍,就离开叶府吧。”听得身后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叶之之道。
那人顿住步子,“主子就这般讨厌奴吗?”这样急的要赶他走?他真的就这般碍人眼吗?
“谈墨。”叶之之叹了一口气,“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好去处?”
“奴想留在主子身边。”
有些倔强的声音,虽是极小的一句抗拒,但到底还是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呢?一定要留在叶府?”叶之之笑了笑,带上几分伶牙俐齿的味道,“是因为我吗?”
回首看向立着的人,当真是……与那人极像。
“我心中有了人,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你应该知道的。我今日说要留下你,也无非是没有心思去跟你争辩,但是,我心里终究是容不下别人的。”顿了顿,抚过被针扎到的指腹,叶之之又道:“若是为了寻个安稳地方过日子,叶府不适合你。”
谈墨僵了僵身子,还是有些倔强:“奴只想留在小姐身边。”
叶之之不语,只是看着他。谈墨站得笔直,眼眶染上微红,忽而直直跪下,在她脚边磕下一个又一个的头:“奴只想留在主子身边。”我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