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做到底,高有田将那担红薯挑到村口。这担红薯至少有一百斤,对一个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可那个中年村妇挑着担竟然能跑起来,还真是有点了不起。
才到村口,只见一位50多岁的男子屁颠颠的迎了上来,来人是刘家洼的村民小组长刘江波,他体型肥胖,穿着一身闪闪发亮的西装,还打着领带,领带上夹着一个黄灿灿的饰品,头发往后拨,还打了啫喱定发水,这跟高有田印象中的村民小组长形象有着很大的出入,倒像是一个腰包里有点小钱的土豪、暴发户。
“田主任,高主任,各位领导,一路辛苦了吧,咳咳,这条路确实有些难走,先到我家歇一下,我已经在家煮好了普洱茶等着你们了。”刘江波说着,一双眼睛不时地朝妇女主任高桃身上溜着,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高有田还是能从其眼神中捕捉到一种对异性的炽热。
“呵呵,这厮看来对高桃有非分之想啊。”
高有田又朝妇女主任高桃看去,感觉到她似乎对刘江波这种目光有些讨厌,只见她有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别处。
“看来这厮只是一厢情愿,人家高桃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高有田暗笑。
田春芳含笑婉拒,说:“刘队长,刘大老板,多谢你的一番心意了,咱们这些土包子出身的也喝不惯普洱茶,咱们也不扯这些了,直奔正题吧,你前头带路,咱们先去刘武周家,工作要紧嘛。”
刘江波见田春芳不领自己的情,双目掠过一丝不甘和怨忿,讪讪然地笑了笑,说:“也好,也好,工作要紧,田主任当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大热天的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么辛苦连口茶水都不喝,真是难得的好干部啊。”
田春芳笑着说:“刘队长,你就别逗了,咱这算什么好干部,就一个替乡亲们跑跑腿的妇女头,只要乡亲们不在背地里骂我就好了,别说这些,前头带路吧,咱还得赶时间。”
“咳咳,那怎么可能,在刘家洼这一亩三分地,我看谁敢骂村领导,我非严肃处置他不可。”刘江波虽然心里暗骂着田春芳不给脸,让他又失去了一个向高桃献殷勤和显耀自己财大气粗的大好机会,破坏了他的好事,但又不敢过于张扬,干咳着说。
“刘队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乡亲们骂咱们村干部,说明咱们村干部的工作没做好嘛,他们有什么意见和合理化建议,咱们村干部也是要耐心倾听的嘛,怎能随便处置他们呢,乡亲们反映意见的权利咱们没权力剥夺,所以说咱们村干部平时也要学点法律知识嘛。”田春芳说。
刘江波尴尬地说:“主任说得对,批评得好,咱以后得多学法律知识,多听乡亲们的意见和建议,说到这点,自从有人不断地在云川江捡到玛瑙宝石,上好的云川红拿到县城可炒到几万、几十万元,最近云川江上游的一些外村人淘石吃过界了,跑到咱们刘家洼所在的江段淘石,乡亲们的意见可大了,有村民扬言如果再见到外村人过界淘石,他们可要拿枪拿炮轰走外村这些野仔……”
这厮越说越兴奋,连村民准备怎么驱逐外村的淘石人都说出来,仿佛恨不得自己也持枪上阵,揍死那些吃过界的外乡野仔似的,一脸狠辣之气,凶相毕露,哪像个村民小组长,简直就是一个道上混的人。
田春芳听着,不禁眉头皱了起来,严肃地说:“老刘啊,你这就不对了,云川江是属于国家的,并不是属于那个村屯的,人们淘石捡石只是一种个人收藏爱好,如果他们不大肆采挖、威胁江堤安全,也不能算违法嘛,既然了解到村民要打架的苗头和治安隐患,作为一位村民小组长、治安信息员,你有责任及时向村委报告,并想办法劝阻制止,而不是纵容他们,在这点上我就要批评你了。”
“这……我又不对?嘿嘿,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谈不上什么治安隐患,就村上几个早早没念书的小后生私下里说说而已,要是真要有打架的苗头,咱肯定会及时劝止的,毕竟咱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生产队长,这点基本的政治觉悟咱还是有的,呵呵。”刘江波讪笑着说,心里却在暗骂着:你她娘的田春芳装什么高大上,你之所以坐上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当初还不是找我投你一票,过河拆桥,一点面子都不给咱,咱说一句你就否定一句,你他娘的全对完了,咱做生产队长时你娘还出嫁呢。”
刘江波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的横肉上下跳着,脸色被田春芳堵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既然还没成治安隐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危言耸听,虚报信息嘛,老刘啊老刘,不是我要说你,你做村民小组长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就是改不了凡事爱夸大的缺点,现在是需要踏踏实实的干事态度,而不是以前搞假大空那一套,这一点很不好,你必须好好改一改。好了,咱们走吧。”田春芳有些发气地说。
刘江波这下子收敛了不少,只是一声不吭地在前头带路。
离刘武周家还有十多米远,只闻得一阵洪亮的犬吠声,间杂着铁链的拖拉声,哇靠,也不知是大狼狗,还是藏獒,反正听声音就挺吓人的,田春芳、高桃和李秀英三女顿时露出惧意,尤其是李大脚,想来是被打怕了,但见其面色苍白,双股战战,踟蹰不前,大有回头撒腿就跑的势头。
刘江波不屑地扫了田春芳一眼,暗暗解恨,心说:“你他娘的刚才不是很牛吗,现在见到一条畜生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