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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所思的推演,荣锐讲完,工房里寂静无声。

“证据呢?”良久,专案组负责人质疑道,“仅凭墙上的四个孔洞,就能推出这么异想天开的假设?”

荣锐回答:“首先,孔洞的位置非常巧妙,四个连起来正好和大门的大小一致。我昨天让勘验做了测量,证明孔洞的大小正好可以容纳标准螺栓。他们还对孔洞内部的水泥取样做了化验,结果验出了工业标准螺栓铸造所用的特种钢碎屑。所以,这四个孔洞绝不是普通破损,而是用于固定某种部件的预留孔。”

他右手微微一转,用手机电筒照着水泥墙壁上一处小凸起:“其次,这个地方,因为墙面不平整,稍微有点凸出,勘验人员在上面发现了微量的木屑和油漆,经过实验证明,和大门所用的木料和油漆完全相同。我推测,是因为假门安装在这里的时候,被罗氏兄弟拼命拍打,与水泥墙撞击剐蹭留下的。”

他绕过货架,走到屋子中央,沙发床所在的位置,手机电筒扫过塑胶地面上纵横交错的划痕:“那天凌晨,罗氏兄弟获救之后,我曾经进来现场看过,发现地面上有很多圆弧形的擦痕,与直线型的擦痕纵横交错。当时我没想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看来,圆弧形的痕迹应该是沙发床转动时留下的,直线型则是货架被推动时留下的。”

地面是塑胶一次成型的,特性所致,被硬物用力刮擦之后会留下黑色的印痕。

萧肃蹲下细看,果然如荣锐所说,沙发床周围有一圈圆弧形擦痕,大概是因为凶手转动它时上面躺着三个人,压力太重,所以万向轮刮擦地面留下了黑印。

而那些与之交错的直线型擦痕,则正好和货架宽度差不多。

其实工房地面很脏,新旧擦痕重重叠叠,这些规律很难被一下子注意到,难得荣锐观察力如此敏锐,一丝细节也没有放过。

有了这几个证据,荣锐先前的推演显得真实了很多,然而萧肃细细想来,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有一个问题,我们那天晚上赶到这里的时候,大门在里面是被椅子顶着的。如果凶手提前一天带着假门从大门离开,必然无法用椅子在里面顶着门把手,罗氏兄弟一醒来就会发现的。”

“鱼线。”荣锐简单地道,“这种好东西,能用第一次就能用第二次。”

他走到门边,将那把木质靠背椅搬过来,用手机电筒照着椅背:“这儿也有一道勒痕,很细,和门闩上那道非常像。”

萧肃一看,果然如此,恍然道:“所以,凶手是用鱼线在外面拖着这把椅子,慢慢从里面抵住大门?”

荣锐点了点头,他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又疑惑地道:“不对啊,这道勒痕这么浅,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门闩上那一道却清晰得多。可是椅子比门闩重多了,按理,椅背上的勒痕不是应该更深才对吗?”

“这就是破绽所在。”荣锐道,“我反复用鱼线试过,把椅子拖过去,只能留下这么浅的痕迹。如果拉门闩,则几乎留不下痕迹。”

他出去将门闩拔下来,展示给众人看:“这个是老榆木做的,榆木属于常见的硬木,密度大、强度高。而椅子是柏木做的,木质松散、比较软。所以同样用鱼线拽,不管怎么操作都是门闩上的勒痕浅,椅子上的勒痕深。但现场的情况恰好反过来了,这恰恰说明有人刻意制造了门闩上的痕迹,就是想让警方发现它,认为罗氏兄弟是自己从里面把门插上的。”

这个解释非常明了,专案组负责人点头道:“不错,凶手欲盖弥彰,反而留下了破绽。”顿了下,疑惑地道,“如果你的推断是真的,那么从凶手在正月十一凌晨带着尸体进入工房,直到正月十二上午离开,期间一直待在这里,他是怎么藏身的?”

萧肃看过罗建红的供述,记得他明确说过,正月十一上午他们俩醒来发现尸体之后,曾仔细搜寻过密道之类,但始终没有发现。那么凶手是怎么躲过他们俩的视线的?

荣锐走到大门边,开始实地推演:“工房大门是向内开的,所以凶手把货架推过来挡住大门,势必无法同时从门内离开,他只能待在工房里,直到第二天处理完尸体,挪开货架之后再走。”

他指了指东西两侧的水槽,又指了指货架:“整个工房内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这三处。凶手很清楚,罗氏兄弟醒来后发现床上多出一具尸体,一定会疯狂寻找密道,而水槽只有半人高,必然是他们搜寻的重灾区,所以他只能选择相对难搜的货架。”

荣锐用手机电筒指着货架顶端约莫四十公分宽的装饰板:“顶上这块装饰板离地有两米多,没有梯子根本够不着。因为它表面上看是固定的挡板,并不像柜门那样可以打开,所以罗氏兄弟很容易忽略掉。”

货架是密度板钉的,装饰板做了封塑处理,上面弄了些俗气的花纹,萧肃仰头细看,忽然发现有一处花纹颜色不对:“那儿,好像不是花纹,是裂缝?”

“对,是缝隙。”荣锐用电筒照着那儿,说,“昨天我上去看过,里面刚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躺着,躺下以后那道缝隙正好在眼睛的位置。”

萧肃毛骨悚然:“所以凶手在藏身期间,一直在上面看着罗氏兄弟崩溃哭嚎?”

“对他来说,这大约正是乐趣所在吧。”荣锐关掉电筒,说,“绝大多数凶手对自己精心布置的现场都会有一种迷恋感,有些杀人犯逃走以后还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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