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希声>十八 钧天

上清峰。

一峰如笔,书天之广,群山如棋,弈地之阔。

师父师父,还要你背我!

那峰仍似高不可攀,那峰几若入云参天,霭霭云雾中,就像一个梦。

坠落!坠落!梦里花开花落。

老仙人死了。

或说仙逝,或说羽化升天,或说老死了。

是那路,还是那一条曲折山路,级级兀立,形如巨蛇逆鳞;阶阶而上,状若登天云梯。

沐掌教在前,老夫子在后,最后方道士。

想到老神仙,方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方殷以为他还活着。

半是清醒半糊涂,不争朝夕守仙株,也许他才是天底下最最快乐的人。

一路无话。

沐掌教说,要送给方殷一把剑,剑在上清峰顶仙剑楼。也是合情合理,每一个上清弟子艺成之时都可以在仙剑阁中挑一把剑,方道士也不例外。恪吾剑断,还有墨练,其实方殷不想来。剑本凡铁,哪里又有甚么仙剑,仙剑楼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然而老夫子却是很有兴趣,这是跟着来给方道士挑选宝剑了,老夫子说,你眼力不行。

观云台。

观云台,立人志,此为观云台,此为观云意。

万般气象尽收眼底,云山云海大地苍茫,复望天颜,终知身之渺也。

而心之为大:“欲得我术,先明我义,方殷——”

——拯世人于水火,匡天下之正义!你,能否做到?

——成!

当年那一字斩钉截铁,然而此时再也说不出口,不知为何,只得沉默。

方殷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想远大的人,从来都不是。

方殷的视线落在石龟之首,那是方殷从悬崖上掉下去的地方,望来仍是心悸难言。

活着,已经很好了。

国难方殷,国难方殷,方殷也只不过是一个名字。

“他不像你,像他。”老夫子一语道破:“你看,越来越像了。”

他是宿长眠。

这不是一件好事,宿野道孤老山中,这几年是越来越神道儿了,妖里妖气的。

方道士才不要像他:“行了行了,恁多废话!”

仙剑楼。

楼是阁楼,不过斗室。

七步深,八步阔,左右前方三条长案,案上都是剑。案上摆的是剑,壁上挂的是剑,高高低低长长短短,林林总总大同小异,直有上千把。多半有鞘,形容古朴,天光半投,其色幽幽。亦有无鞘,锋芒毕露,一点蒙尘,不掩本色。方殷在看,眼花缭乱,方殷不知这里的剑多为上清历代先人所用,千年所蓄代代相传,并非新铸之剑。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方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剑。

最适合自己的剑,就是最好的剑,恪吾剑断剑鞘还在,方殷一直带在身边。

最适合方殷手中剑鞘的剑,就是方殷要找的剑。

方殷想要再找一把恪吾,恪吾很结实,方殷使惯了,很好使。

当然,这也是一种情结。

嚓、嚓、嚓,哧、哧、哧,一把一把试,无关眼力,这是一个好办法。

老夫子,本就不必跟着来。

嚓、嚓、嚓,哧、哧、哧,沐掌教哈哈大笑,老夫子摇头叹气。

且由他试,藏经阁就在左首第一间,里面尽是古籍道经功法剑谱,二人结伴而去。

夫子爱书,甚于爱剑。

过了很久。

“孔伯伯——孔伯伯——”方道士忽然大喊大叫,似乎发现了稀世珍宝:“掌教师叔——老杂毛儿——”

“哈哈!”老夫子进屋,手里拿着几本书。

沐掌教一眼看过,同样眉开眼笑:“果然!”

方道士果然有眼力,老夫子和沐掌教都没有猜错,是那把剑。

一人有一道,一剑配一鞘,没有第二把恪吾,适合方殷的剑方殷却已找到。

因之平凡,所以错过。

因之不同,所以没有错过。

在试完了阁楼里所有的剑之后,在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最终方殷的目光还是要落回到它的身上。

准确地说,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支顽铁。

入手便就是一惊,因为冷,冷冰冰,长剑通体是铁,无余物。

拎起来又是一惊,因为重,是很重,好重的份量,重到几乎拿它不动。

是一柄大剑,剑长五尺,柄长一尺,六尺长,三寸宽,无尖无脊,无锋刃,无杂色。

无鞘,亦无剑穗,通体墨色。

似是太素神剑,不及其长其大其宽其锋利,只厚重有过之。

这是一把奇怪的剑,方殷很是奇怪,试着挥舞几下,其重不能当,立足也不稳。

奇怪的是,这样的剑,怎生使来?

“此剑名为钧天,重三十斤。”沐掌教笑道:“好小子,有眼光!”

方殷不知,这一把剑,是为青云祖师早年所使。

“钧,三十斤也。”老夫子摇头晃脑道:“钧,平也。为四方主,故曰钧天。”

是很平,平平无奇的平,平凡到了极致,反而奇异另类。

“此剑相传为天外陨铁所制,外物不容加身,锋刃不容打磨。”沐掌教注目而视,笑叹道:“只有一样好,坚不可摧。”

既然坚不可摧,这把剑,就是天下所有剑的克星。

然而无论坚不可摧还是无坚不摧,厚失其利,重失其快,若不能使又有何用?

钧天,三十斤,不要开玩笑了。

恪吾重一些,不过二斤半,这剑由人使来就像老鼠拉车,也就看着拉风。

“哎!”方殷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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