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女子听见两人的对话,转过身拉着杜明心笑道:“前儿过年,你怎么没去兴国公府?国公府与我家离得近,我还想着你能顺道过来坐坐呢!连茶点都预备下了!”
杜明心见是袁瑛,恬淡的笑容里便带上了几分真诚:“舅舅事忙,又说家中没有女眷,怕冷待了我,就没叫去。”
邓文娇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兴国公的那个外甥女啊!”说完便亲亲热热地揽了杜明心的肩膀,故作亲密地低声道:“我告诉你,等会儿太后会传召你呢!你可预备着些!”只字不提她方才无礼的态度。
杜明心略有些惊讶,莫非她也想做自己的小舅母?
她正被邓文娇搂得不舒服,殿门口又进来了一群人。邓文娇看清来人,立马撇下杜明心迎了上去。
袁瑛和杜明心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会心地摇了摇头。这个邓文娇,不是个可交之人。
“江先生一向可好?绾姐姐也好?”
袁瑛笑道:“都好,就是她俩没少念叨你!”
杜明心微笑道:“我也想你们,就是不得自由,出个门千难万难的。”她看了看四周,问道:“今日就你自己来了么?”
袁瑛朝新进来的那群人努了努嘴,说道:“我母亲和袁蓉在那儿奉承人呢。”
杜明心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眼睛大大的,像个瓷娃娃一样。
“那两位是?”
袁瑛悄悄地说道:“那妇人是定国公夫人,后面跟着的是她的小女儿徐媛。这个女儿是三十岁上得的,定国公夫妇都宝贝得不得了。”
杜明心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袁瑛无奈笑道:“想要嫁到这些人家去,不知道人家家里是什么情形怎么成?”
“那你还不赶快凑过去认个脸熟?”杜明心打趣道。
袁瑛摆摆手,笑道:“我可做不来那样的事。横竖我哥哥现在也能顶门立户了,我随便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她袁蓉还能追到家里去羞辱我不成?”
杜明心深以为然,不由得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外面进来个年长的宫女,到皇后跟前禀告:“娘娘,太后说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好,请各位夫人小姐过去赏花。她老人家带着公主已经先过去了。”
皇后笑道:“怎的今日这样高兴!那咱们也快去吧,莫叫太后等着了。”
德妃笑着应声起身,两个人带着人走走停停到了御花园。
园子中央有座亭子,四面的暖帘都放了下来,只一面挂着,正对着园里开得热闹的红梅。
太后看起来大约六十来岁的年纪,头发灰白,整整齐齐地挽了个髻,看起来十分精神。
她旁边站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眼波流转,顾盼神飞,正兴高采烈地比划着说着什么。
看见皇后带着人过来,少女出了亭子迎上去:“母后,快进来,里面暖和着呢!”
一群人见礼后,太后便问道:“哪个是兴国公的外甥女?”
杜明心心中一凛,出列盈盈拜倒:“民女杜明心拜见皇太后,祝太后福泽安康。”
“好孩子,快过来。”太后笑着召唤道。
杜明心走到近前,被太后拉着手看了半天。“像!不止像你母亲,眉眼里还有几分你外祖母的模样呢!”
杜明心抿唇笑着,没有说话。
“你说你姓杜?”太后想了想,笑道:“是了,当初你外祖父硬要把你母亲嫁到开封去,你外祖母和他置了几次气也没用,还跑去找我哭呢!”
听着这些旧事,仿佛那些过往的人又都活了过来。杜明心笑着接话:“我听母亲的乳娘说,当初母亲嫁时还是请了太子殿下的大伯母去做的全福人……”
“太子的大伯母?”太后愣神了片刻。
“便是宁王的母亲呀。”皇后在旁边小声地提醒道。
“噢。”太后和煦的表情上不知怎的就带了几分阴霾。
皇后见杜明心有些尴尬,连忙解围道:“大伯和大嫂都去得早,我和德妃这些人都没见过。又只留下宁王一个孩子,提起来了太后难免伤心。”
杜明心暗道不好,连忙跪下请罪:“明心无知,还请太后不要介怀。”
太后叹了口气,复又笑道:“起来吧,不怪你。你才多大,能知道些什么?家里可给你说亲了?”
会宁伯府?成安侯府?杜明心犹豫了一下,给了个模糊的回答:“民女不知。”
太后向皇后笑道:“倒是个大家闺秀的做派!回头要是说亲了,我叫皇后、德妃,再叫你舅舅给你掌掌眼!必定叫你嫁个好人家,好让你外祖母、母亲在天上看着也高兴!”
随后,太后又召了定国公夫人母女二人过去说话,杜明心退了下来。这一番应对过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微湿了。
她不动声色地抖了抖后背的衣裳,却发现亭子西边有个中年妇人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她冲对方微微一笑,那妇人脸上表情一僵,转身找旁的人说话去了。
杜明心正觉得她不知所谓,便听到邓文娇笑道:“安平姐姐,过两日咱们去南苑逛逛吧?正好叫了成安侯去教你学骑马!”
安平公主抿嘴笑道:“我自己会骑马,干嘛要他教?”
他?杜明心咂摸着这个亲昵的称谓,原来林琅的姻缘在这里!
“再说了,成安侯是做大事的人,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