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一代权臣>034 天机

到了第三天,秋仪之已知道了百官上朝的时间规律,故意起得甚晚,磨磨蹭蹭吃完午餐之后,待到未时才去师傅钟离匡的府上拜访。/p

钟离匡果然是日理万机,刚刚下朝就开始见人办事。然而他听说秋仪之前来探望,便草草将面前的官员打了,便命人传秋仪之进来。/p

钟离匡平素为人就是极为刁钻严格,又常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秋仪之对他是又敬又怕。/p

因此他正襟危坐地听完师傅的一番训示之后,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说道:“师傅的教诲,仪之记下了,回去便谨遵师训,不负师厚望。”/p

钟离匡却丝毫没有理会他这略显虚伪的敷衍,却问秋仪之道:“仪之,你此次进京,见到你义父皇上,看他如今气色如何?”/p

秋仪之听了一惊,忙回道:“天子龙颜,岂是我们做臣子的可以逆睹的?”/p

钟离匡点点头,依旧是一幅深不可测的表情,说道:“不妨事的。我这里是宰相府邸,同人说话隔墙从无六耳。你尽管说好了。”/p

秋仪之心想:自己这位师傅做事最是谨慎,虽不知他这问题之中有何含义,然而既然他说了无人偷听,那必然是十分机密的了。/p

于是秋仪之仔细回想了一下见到郑荣时候的场面,这才说道:“皇上春秋鼎盛,面色红润,以学生看,除了稍显疲惫以外,也没有什么异样。更何况师傅医术洞彻肌里,有师傅保着,皇上即便偶有小恙,也是不打紧的。”/p

钟离匡却不说话,一双三角眼中放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盯着秋仪之看了许久,这才说道:“其实圣上龙体,暗中已埋下隐患,恐怕并非像表面看上去的这般康健。”/p

秋仪之闻言,几乎惊叫出来:“什么?怎么可能!”他努力地压低自己的声音,用置疑地口气询问道,“义父行伍出身,在军营之中打磨了多少年了,连感冒咳嗽都难得一见,师傅怎么说他会有暗疾呢?”/p

钟离匡舒了口气说道:“这也难怪你不信。郑家皇帝不比前朝,天生寿考都极长。皇上又习练武功,打熬出一副好身板。若以此论,皇上虽不能万寿无疆,然而活到古稀或是耄耋都并不稀奇。”/p

“然而!”他特意在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去年皇上被伪帝郑爻陷害,身陷囹圄之中,虽然全身而出,其实酷刑之下,已然伤了肺气。要不是皇上体魄强健,否则现在早就病倒了。”/p

秋仪之听了,已是目瞪口呆,怔了半晌,才说道:“我……我竟半点都看不出来。”/p

钟离匡出了口长气,说道:“何止是你?这事情,除了我和皇上之外,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知道了,就连你的几个兄长也都是不知道的。”/p

秋仪之赶忙说道:“这是关乎天下安危的重要事情,仪之一定保守秘密,无论如何绝不透漏半个字出来。”/p

钟离匡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p

他的眼神忽然柔和下来,继续说道:“其实我的几个弟子之中,最器重的便是你秋仪之了。这条通天的机密告诉你,也没有旁的原因,只是想让你早作准备、先留后手,不要为郑家效死了一辈子,最后却落了个没下场。”/p

他这话确实是自肺腑,顿时让秋仪之感佩莫名,眼中泪水潸然而下,口中只喃喃说道:“师傅……师傅……”/p

钟离匡依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我以前就说过。你立下不世功业之后,还能抽身退步,比我是强多了。然而你既投身这功名利禄之中,真的想要从此与世无争,怕也并不容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反过来也是一样——人无近忧必有远虑,你还要从长计议啊。”/p

秋仪之噙着泪,不住地点头道:“学生记下了,学生记下了。”/p

钟离匡终于有些动容,说道:“你天资聪颖,阅历也极广,怕是我今后再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p

秋仪之听钟离匡此言,隐隐间饱含悲伤,忙道:“先生学识渊博,学生一辈子都学不来先生的半点皮毛。”/p

钟离匡话锋一转,又道:“那你之后有何打算?”/p

秋仪之答道:“学生还能有什么打算?我看今日时辰尚早,先去皇上那边领训,然后再同三哥道个别,这就离京南下去了。”/p

钟离匡点头道:“及早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我再多啰嗦一句,眼下皇上圣心未定,你同几个兄长既不能太疏远,也不可太亲近了……你懂了吗?”/p

秋仪之听钟离匡这样欲言又止,早已猜到他话中涵义,连忙作揖点头,连声答应道:“学生明白了,学生明白了。”/p

师徒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秋仪之便辞了出去。/p

钟离匡的相府就在皇城左近,秋仪之走了没几步便到皇城脚下,用了郑荣当初赐给他的那份名帖,轻轻松松便进了皇城。/p

郑荣此时依旧在庶黎殿中批阅奏章,听秋仪之求见,想也不想便传他进来。/p

秋仪之刚从钟离匡那里听说郑荣身体暗怀疾病,现在再仔细观察郑荣的面色,眉间果然隐隐笼罩了一层黑气。/p

然而这样的皇家机密,秋仪之又岂敢轻易说出,静静听郑荣说了一番话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的话,微臣都记下。也叩请皇上能够节劳,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啊!”/p

郑荣听了也是不甚欣慰,说道:“这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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