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王直协之。

摄政监国,离高处仅一步之遥,我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风云诡谲的朝堂,谁人将立于不败之地,会是我的夫君明永琰么?

就在不久之前,大太监王直还被人唤作‘阉货’‘走狗’;可是转眼之间,竟八面威风从幕后堂而皇之地走到台前,受人景仰,受人膜拜。

每每此时,只能轻叹一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内宫外廷,所有一切都在变化,慈庆宫变得门庭若市,文武臣工携着礼单拜帖,一拨拨地来,又一拨拨地走,就连京城闻名的‘硬骨头’内阁大学士陈居成也低三下四前来拜访。

识时务者为俊杰,风向在变,为官者自然也要‘随风起舞’,‘顺风而行’。

奉天殿上,我尾随永琰而至,悄悄隐在层叠幕帘之后,萍萍注视着俯身而跪的列位臣工,他们或垂垂老矣,或双鬓斑白,却依旧毕恭毕敬。

面对此情此景,忽而明白一切――帝王也好,常人也罢,如若不立于云端高处,就必须匍匐在地受人践踏。

远望自己的夫婿,端坐丹陛之上、龙椅之畔,俯瞰众生,煊赫荣光。

见此景象,我顿觉心潮澎湃,连连自问――郑苹,前半辈子受人欺凌,后半辈子还会如此么?

不会,绝不会!

即使不为人上之人,也不会任人宰割,任人践踏……

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永琰缓缓开口,“今年春闱的‘三鼎甲’何在?”

吏部尚书宋嘉宜趋前一步,禀道,“三人皆在殿外候着。”

“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永琰冷声道,“宣――”

状元、榜眼、探花,按序依次进殿,为首一人,足步踉跄……

那人是烈昊,我差点惊呼出声。

“你可是江宁织造的玄烈昊?”永琰冷言冷语,眸光噬人。

烈昊跛着残腿,颤颤巍巍跪下,恭谦有礼答道,“学生祖籍江宁,后随家母移居海宁。”

由桌案上抄起一份试题,永琰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本王看过你的卷子,一手小楷流利洒脱,文章也写得精妙,只是这人嘛,有些不堪入目,还以为是*倜傥的少年郎呢!”

众目睽睽之下,竟出口侮辱烈昊,他怎能如此这般?

心,顿时揪紧,恨不得与永琰当庭理论。

无论如何,烈昊也是我与兆儿的救命恩人!

一语说得烈昊匍匐在地,恭声回禀,“学生的腿并无大碍,是为救该救之人而残,极其值得!”

乍闻此语,永琰阴沉了面色,冷笑道,“救该救之人,如若她不是你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咽下。

怯怯抬首,烈昊顿时怔住,期期艾艾地合不拢嘴,“你是……”

“大胆,本王面前,竟敢称‘你’!”永琰怒目相视,厉声喝断,“来人啊,将这胆大妄为的新科状元玄烈昊拿下!”

森冷的言语在偌大的殿堂里回响,还未等烈昊辩驳,殿前侍卫疾步而入,将其连拖带拽地押了出去。

好大的下马威!分列两旁的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无声息,皆不知忠王为何大动肝火。

睥睨众卿,永琰大手一挥,“全都退下,留中的折子,本王会慢慢审阅。”

这是在树威信,还是另有所图?

隐在幕帘之后,我暗自揣摩,即便是树威信,也不必拿烈昊开刀祭旗啊!

待满朝文武退下之后,永琰转眸一瞥,淡然笑了,“出来,藏在幕后不怕闷么?”

掀开帘幕,弱柳扶风而至,我假意怒道,“忠王千岁,好大的架子,说拿人就拿人,不知那人是……”

“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么?”

轻瞟他一眼,漠然冷语,“知道就好!”

永琰不动声色,揽我坐在膝头,随手取来一封折子,“先知会你一声,省得你又和我闹。”

翻开折子,赫然写着玄烈昊的名字,我茫然相望,一字一句顿觉刺目。

肃州!永琰拟旨,命烈昊谪守肃州卫!

“你究竟想干什么?”合上折子重重拍在桌案上,我寒眸逼视着他,“烈昊是新科状元,又不是军中武将,你为何要派他去蛮荒之境?”

永琰幽幽而笑,答非所问,“肃州指挥使,这官阶不小了,我对他不薄啊!”

肃州卫地处西北边陲,瓦剌时有进犯,怎能将烈昊派往那艰险之境,这摆明就是将他放逐!

明永琰,你好深的心思啊!

抽身而退,拂袖掀落案上的奏章,气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不再是当初的郑苹,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依照惯例,新科状元受封翰林院修撰,留守京中……”

话未说完,即被他打断,“翰林院修撰才区区六品官,肃州指挥使可是正四品呢!”

我极力反对,“那也不行!”

永琰俯身,缓缓拾起散落在地的奏表,悄然低语,“终究还是舍不得!”

怒目圆瞪,我厉声反驳,“这不是舍得不舍得,而是关乎他的终身命运,如若瓦剌南下,他一介文弱书生能做些什么,还不是白白送死……”

“够了!”永琰有些不悦,目光森然相视,“他去戍边就是送死,那数十载以来,本王四处征战又算作什么!”

怒得失去常态,夺过他手中的折子就撕,“我不管,反正你得让他留在京中!”

拽过我的纤手,他的身子绷得僵硬,“关乎性命之事就由他亲自


状态提示:第124章 自嘲--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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