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标铜>第八章 南洋歌罢掉头东 1
,想祖荣带着兵士这时节应该到了。”黄祖荣是黄家下一代得力的后辈,让他去做这事,自然放心。

“你这事做得妥帖,为兄怎么会责怪于你。”想了想,黄顺庆又镇重说道:“今后一应出面之事就都着落在你了。”

黄顺之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

贵国俗语说,“良好之开端乃是成功之一半。”

交战了一夜,不,也许应该说被吊打了一夜,终于能够看到敌人的样子,倒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面前的男人有着典型的东方人面孔,黝黑的皮肤,深邃的眼神,打理得异常干净整洁的胡须和短发,笔挺的军装。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军人,即便在西班牙和瑞士的正规军中,都不见得能有堂堂仪态的军官。更好的是,此人能说一口地道的西班牙语,那就更是难得,若不是这副面孔极难混淆,他都要把朱大钊当作纯正的欧洲人了。

从他的简短介绍中,冈萨雷斯记住了朱大钊这个名字,宋人最高军事机关的实际负责人之一,昨夜战斗的总指挥。

能够在东方和野蛮人用高雅的西班牙语交流实在是战后的一桩幸事,只是野蛮二字却不敢再出口。

然而这位朱枢密开场的一句西班牙俗谚倒不知是讽刺还是示好,倒让冈萨雷斯一时语言失据,不知如何接话。

朱大钊却道:“十四年前,贵菲律宾总督阿库尼亚阁下做下的好事,我们还时刻记在心头,不敢稍忘。”

自隆庆开海(注:西元1567年)以来,闽粤汉人多有移民吕宋经商的,到万历初西班牙人攻占吕宋建了马尼拉城时,华商已是遍布各岛。西班牙人在当地强征华侨充当桨手,又挑唆土人与汉人矛盾。到万历三十一年(注:西元1603年)时,因西班牙人多金银,传为吕宋所产,神宗皇帝遣福建官员查问吕宋‘机易山上金豆自生’之事,被传为明国要对吕宋动兵,故而西班牙人纠合土人、日侨在马尼拉屠杀汉人两万余,血流漂杵。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但对于冈萨雷斯而言,却是历历在目的故事。

彼时他刚刚参加了无敌舰队对英格兰的最后一次远征,从军队退役,经大西洋到达美洲,游历一番后,又在墨西哥趁着年后的洋流登上了前往东方的大船。

惨案正好发生在他到达马尼拉的那一年十月,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疯狂,但当狂欢结束后,总督又开始后怕,既担心与大陆的贸易中断,也同样担心来自明庭的报复。

前者的担忧非常现实,事实上下一次再有华人商船来到马尼拉城已是惨案发生的两年以后,因着贸易的中断,阿库尼亚总督不得不依靠借贷艰难维持马尼拉当局的正常运转。

但对于明庭的报复最后却被证明有些多余,随着总督特使奎瓦从澳门带回的消息以及中国商船送来的《谕吕宋檄》,大明朝廷和皇帝对事件的态度已经明晰,檄书中宣称对殖民者“不忍加诛”,“其海外戕杀姑不穷治”。事实证明,并非明庭不清楚西班牙人的所为,只是如果西人能够“当思皇帝浩荡之恩,中国仁义之大。”的话,便可以既往不咎,不过是一些海外弃民而已,与大明朝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的太平景象相比实在无足轻重,只是西班牙人这关过得未免轻松了些。

既有了这样的前情,冈萨雷斯的心境就显得稍稍放松,故作诚恳的道:“阁下想必知道,当日事出有因,又有奸人混迹其中挑唆。不过此事之后已俱表与大明朝廷分说清楚,皇帝在他的信中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大明是大明,大宋是大宋,大明不管的百姓,我大宋要管,再说了,也不是只他朱翊钧才姓朱。”

冈萨雷斯有没有听懂并不重要,朱大钊的发泄有多半发自内心,如果不是明庭对侨民的态度,东南亚后来的发展不至于此。

被一句顶回去的冈萨雷斯还想辩解,却又是朱大钊先说了起来。

“抢了一百两银子,还了十两,就想以恩人自居。”

“让没杀干净的华商写信回国以证你们事出无奈,也不知是哪一位出的好主意。”

屠杀之后,当局为避免大明动兵曾经发还了部分华商的财产,当然,也只是部分。后来又强迫幸存华商给国内写信报平安,为屠杀者‘以证清白’。

这一句句诘问正如黑暗中射出的利箭,让人紧张,每一支却都射在冈萨雷斯的心上,当初处理善后,总督阁下可没少向他们这些刚从国内来到东方的绅士们垂问,归还财产的建议还是他提出来的,,虽然真有可能略带好意,但用的却是帝国在欧洲惯常使来收买人心的手段。

“不过阁下也不必忧心,我大宋毕竟不似你们欧洲那等蛮荒之地,尽是qín_shòu之属,只要手中没有汉人的血债,都能留个活命。”

“首长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朱大钊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劳……教……营。”

并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但想必并非什么好去处,对于前途一片茫然的西班牙人来说,只能寄望于绝不会有的来自马尼拉的营救。

看着冈萨雷斯的眼神,朱大钊心中泛起一丝快意,忍不住又多了句嘴。

“经此一事,你当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做那堂·吉柯德的美梦,天下之大,非是你等能够染指。日后若有机缘再回彼国,倒有一句话当要你晓谕众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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