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又丢回来,其实也是考验她。总之,她总不能再踢回去。
“这样大的赌坊,怕是富可敌国了吧?不知今上是否知晓。”顾遥淡淡道,宋问既然敢把她送到傅阁老身边,就说明傅阁老隐隐是站在林修的对立面的。
而且傅了避开林修的锋芒,毕竟林修大权独揽,他手里根本没有实权罢了。
可若是,顾遥能帮助傅兼,从林修手里夺过来一些东西呢?
内阁之中高低分明,一旦林修退位,傅兼便立刻能顶上去。
莫说傅兼不是林党了,便是傅兼是林党,一入内阁便会对林修起异心。自古以来,权势争夺的核心就在内阁之中。傅兼若真,做什么要进内阁这摊浑水呢?
傅阁老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顾遥,没有说话,背手走到顾遥前面去了。
顾遥回到家里,反倒是开始思索起来了。
如今若说是液体的香料,其实在贵女之中十分流行的花露也算是一种。这花露产自大食,乃是进贡而来的贡品,寻常人都用不到。
顾遥在林家时用过,当然,那是在林府,才连一个不知道那里来的表小姐都用得上,寻常人家哪里能得到贡品。
这个花露顾遥熟悉极了,自高祖时便流入了大齐,皇宫里几乎就没有断过,顾遥还用来洒在自己的衣衫上,再拿去晾晒,久而久之她自己的肌肤上都是常用的蔷薇花香。
大齐只有进贡的蔷薇花露。
进贡的使者跟顾遥说,那花露乃是用干净新鲜的蔷薇花瓣用水蒸沥而成,其实方法极其简单,只是大齐似乎更加习惯于熏香,是以没有人自己制作罢了。
顾遥甚至看看过那使者带来的册子,上面就记载着蒸馏蔷薇花露的方法,甚至就连器皿的形状都有。
那一阵子,她还心心念念想要一套琉璃制成的器皿,好自己动手制作出香喷喷的花露来。
最后孟辞给她算了一笔账,告诉她这样一套琉璃器皿有多贵。于是顾遥作罢。
如今想想,只要是可以用就可以啊。不能用琉璃,便是铁器铜器也是可以用的。
顾遥想到这里,自己认真地画起图来了。
书里还写过,若是抽出锅里的气,便是不烫人的水都是可以沸腾的,她是真的想玩玩……啊呸,想试验一下!
天明时,顾遥将自己熬夜画好的图纸给了春生。
翰林院清闲,做得最多的,便是抄写摘录的活儿。顾遥已经练出了一手好字,便是随便写一写,也是极其好看的,所以完全不觉得自己犯困有什么影响。
鉴于顾遥一来便深受傅阁老的青睐,她目前在翰林院的日子过得也很是滋润,可以说十分的悠闲了。
今天顾遥没有再和傅阁老一起去街边找什么残本珍本,反倒是赶紧趁着傅阁老没拉住自己时,赶紧开溜。
南岭街则在西市,若不快些,怕是赶不到天黑之前回家。
因为已经想好了今日要去南陵街的铺子去看,早上是骑马来的,此时正好方便。
顾遥一路策马而去,坐在马上的小娘子三三两两,被侍女牵引着慢慢往前走。顾遥扬长而过,带起的风掀开小娘子的幂离,引得街上浪荡子一阵惊叹,而那些小娘子的目光却追着顾遥而去。
铺面不大,毕竟上蔡是一寸土地一寸金。但是布置得极其雅致,雅致到看一看,就产生这装修真贵的想法。
当头匾额古朴大气又隽雅,用的是瘦金体,写着“馥云遥”。顾遥的字,但是大部分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她的字迹多变,已经自成一派,而匾额上的则是刻意用了曾经临摹过的瘦金体。
“兄长。”
春生从里面走出来,穿一身水青色的直裰,衣摆上绣着如意云纹,上好的羊脂玉玉佩,头发被整整齐齐束起,用华贵雅致的银冠束着,竟然已经是青年人的模样。
这几天两人都忙,几乎没怎么见面,顾遥倒是觉得春生变化了不少。
就像是她从来都知道他是一块璞玉,磨砺好便明耀至极,可真的出现到面前,还是一阵恍惚。
顾遥下马走进去,只见里面各处都装修完毕,每个细节都十分完美。
“很好啊。”顾遥赞许一句,也不好矫情。
短短几日,春生已经把处处都处理得十分妥当了,如今等开业,只等一个喙头招揽更多的客人,并且把名头打响。
顾遥正准备要和春生探讨一下,怎么去在那些贵家小娘子跟前打响“馥云遥”的名头,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一群人走进来。
“郎君。”顾遥惊得一个回头。
在门口掀开幂离往里张望的小娘子霎时双颊通红,痴痴地看了她一会,才像是触电似的放下自己的幂离。
顾遥往后看一眼,就看到了一群小娘子,打扮不俗,约莫都是家境不一般的。
春生像是看明白了顾遥的迷茫,走过去,“诸位稍坐。”
立刻便有伙计过来,给几位都找了桌椅坐下了,顾遥这才和春生继续说话。
“我知晓今日兄长会在此时策马过来,”春生顿了一会,唇边露出点少年人才有的调皮笑意,“所以就提前散布了一句,会有潘郎逐马来。”
顾遥惊讶至极,忍不住道:“竟然有人相信?”
春生摇摇头,“若只是如此,自然不会相信。”然后又道:“但是我买通了一个小娘子,与那些人打赌,于是上蔡城但凡家教宽松一点的小娘子,都结伴守在了南陵街的大柳树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