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天时间,不但让她亲眼看到那些汉子手臂上的苍狼图腾,这才想起这个头头姓冷,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猛地惊醒,她跟龙厉春猎的时候遭遇到一场刺杀,那些死士招认的,无非就是派他们前来的人是一个姓冷的男人,她不得不怀疑这两人分明就是同一人!
男人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茶水并非滚烫,因此不至于毁人容貌,但是温度也称得上是温热的,没有人愿意被一杯茶泼的从上到下都不曾幸免。当茶叶贴在他的额头,水滴从头发上滑落面颊,再顺着下巴的胡须染湿了衣领,他一直都是保持缄默。
沉默了许久,狼狈至极的他才举起衣袖,抹了抹脸,秦长安身旁的白银早有动作,一手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靠近秦长安。
“皇后娘娘果然深谋远虑,百闻不如一见。”他缓缓抬起眼,面无表情,甚至,五官有些扭曲,他虽然不算身份尊贵,但总算有些地位,飞黄腾达之后,就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了。
而如今,有人就是这么不长眼,而且是个女人。
知道他身为西朗人的底细之后,秦长安懒得跟他废话,冷嗤一声。“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西朗国君狼王的谋士,以及他最信任的心腹——冷衍吧。”
冷衍闻言,笑了,却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愈来愈大,身后这个面瘫宫女的功力很深,他连想要站起身来都办不到。
“我的确是冷衍,不过,我并不是生来就是西朗人,我的确出生在月牙泉旁的小镇上,严格说来,我是金雁王朝人士。”
秦长安眉心微蹙,对冷衍这人更是难以评断,明明是金雁王朝的人,却为西朗卖命,而他前来京城,到底是想做什么?!
危机感,宛若阴霾一般,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
“皇后,此趟,我的确是为你而来。”冷衍朝她微微一笑,那双爱笑的眼睛里,却仿佛生出了一大片的浓雾,难以看清此刻他心中的真正想法。
为她而来?!
“只可惜我是谋士,不是戏子,终究不擅长演戏,又或者该说皇后慧眼如炬,冰雪聪明,这么快就拆穿了……”冷衍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双手一摊,但因为他的动作,肩膀更是疼痛,感受到身后的白银几乎将手指刺穿他的肩胛骨,他痛的脸色发白,啧啧称奇。“皇后,你一定知道我是个文人,不是武夫,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啊,这是打算严刑逼供?!”
秦长安抬了抬眉,无声冷笑:“冷衍,你虽然是金雁王朝的人,却为西朗国效忠……两国多年来关系颇为紧张,就算是商人,也势必要拿到朝廷的准入令,才能往来于两国境内,互通有无。我想,你手里应该没有那张准入令吧,既然如此,就是私自入境,违背律法,别说我动用私刑,只要用敌国奸细的名头,直接把你就地正法,也不算什么。”
冷衍这回是真的刮目相看,有关秦长安的故事,他虽然远在西朗,却也听了不少,但终究认定一个女人,就算再特别,也很难比得上男人的成就。
但亲眼所见,面前的女人不但拥有姣好的容貌,而且一颗脑袋极为精明,那张嘴巴也着实厉害,换做别人,恐怕早已流了一身冷汗,如临大敌。
“皇后好魄力,不过,我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见您一面。”
“喔?你已经完成心愿了,见了我一面,就会乖乖夹着尾巴离开吗?”
“就算您马上杀了我,也不会改变什么……”肩膀上的力道大的无法忍受,冷衍猝然闷哼一声,脸色苍白如纸,强压着掀桌子的冲动。“有人要见您。”
话音未落,外头的打斗声,已然连紧闭的门窗都隔绝不开,徐长芳破门而入,面色冷肃。“娘娘,下面打起来了,跟我走。”
她看向白银,不管冷衍到底是为何而来,如果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根本不会闹这么一出,很显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白银从主子的眼神里接收了命令,利索地封住他几处大穴,扣住冷衍的脖子,一旦有人过来营救,她可以利用冷衍的性命,要挟那些手下。
徐长芳拉着秦长安就走,两人很快从**的后门离开,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却是极为普通,甚至不是她出宫坐的那一辆。
秦长安跟着她,眼神微微一凛,一手提着裙踞,只是故作慌乱地问道。“长芳,我们本来的马车呢?”
“娘娘,原来的马车太过华丽,我怕追兵很快追上来,不如换辆马车,越低调越好……”她转过身,替秦长安掀开马车上的粗布帘子:“事不宜迟,娘娘,快上车!我们先回宫里,这里有人断后就好!”
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但是无法形容,正在她扶着马车,一脚踏上去的时候,后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娘娘——”
她匆匆一瞥,那是三五个暗卫,领头的正是孙武,他仿佛愤怒至极,双眼喷火,不善言辞却不代表他没有真实情绪,而此刻,他恨不能一把火烧死的人,是……
竟然是她身边的徐长芳?!
“娘娘,别走!”孙武大吼,但话音刚落,已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那些冲过来的暗卫层层包围,速度快的让秦长安也觉得措手不及,仿佛早已有人在此处埋伏。
守株待兔。
没错。
似乎感受到秦长安的故意磨蹭,面前的徐长芳眸色一冷,脸上竟然涌上一丝杀气,然后